生命的消逝似乎格外容易。
叶云溪的离开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只是短暂的痛苦。
墓园。
“你好,先生,需要买一束花吗?”
年轻的女孩儿站在卖花的摊位前,露出淡淡的笑容。
墓园前聚集了许多摊位,所有寄托哀思的人都会经过、停留在这里片刻。
霍煜也一样,停下脚步。
“嗯……只有这些花吗?”
男人对这些黄白色的菊花不感兴趣,他想叶云溪也不会喜欢这些花的。
“我看看,哦,还有一些向日葵和百合。”
“那就向日葵吧。”
霍煜隐隐记得很久之前,在叶云溪第一次怀孕的时候,她曾经说过希望以后的孩子可以和向日葵一样。
女孩儿从一大桶花束中仔细挑选了六支向日葵,用剪刀剪去底下多余的枝叶,又选出一根丝带绑在上面。
“等一下!”
男人喊了一句。
“怎么了?”
“把红色丝带拿下来,换成紫色的。”
“哦,好!”女孩儿动作麻利,很快便按照男人的要求重新包好花束。
“给您。”
霍煜在口袋里摸索一阵,从钱包里拿出两张红色的百元钞扔在摊位上。
“先生,不需要这么多钱的!”
女孩儿的脸涨得通红。
霍煜瞥了她一眼,冷冷道,“拿着吧。”
说完,男人便抱着一大束向日葵往墓园的大门方向走去。
远远地看过去,这副模样竟然有些滑稽。
从墓园大门处到叶云溪的墓碑,有一段长长的路。
中间跨越一座小小的石桥,人工湖从石桥下方穿过。
霍煜不经意的低头看了一眼,湖边发生的一切再次涌上心头。
他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么眼睁睁看着叶云溪死去,对于霍煜来说,没有比这个更无能的事情了。
草丛中零星散落着几个伪装成石头的音响,里面传来和缓的轻音乐。
似乎是对死者的慰藉,也是对生者的抚慰。
不过这对此刻抱着花束走在道路中央的男人来说,毫无作用。
旁边的墓碑大都被鲜花环绕,唯独叶云溪那里,冷冷清清。
霍煜知道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别的亲人,又为自己是第一个来探望她的人而感到自得。
男人深知自己的占有欲已经接近病态的程度,这种矛盾的心理偶尔会浮现出来。
通常,霍煜都选择忽略这样的良知。
“一路走好。”
男人几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告别,站在灰色的墓碑前,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半天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向日葵的黄色和墓碑的灰色似乎很是相称,男人盯着墓碑上的照片看了许久。
“再见。”
霍煜轻叹,头也不回的离开。
从前种种一切,都在今天画上句点。
不过,霍煜并不是第一个来看叶云溪的人。
男人离开后几分钟,一旁的大树后走出来一个纤瘦的身影。
“云溪,原来这就是你说要去救的那个人啊。”
卫姗姗望着叶云溪的照片,喃喃自语。
在她看来,这个霍煜和叶云溪一点也不相配。
虽然躲在树后,但是卫姗姗把男人的话都听了个遍。
这样冷漠的告别,怎么能配得上叶云溪用生命去拯救呢。
卫姗姗很年轻,她觉得爱情是相等的,我爱你,你必须以同样的爱回赠我。
或许正是这份单纯,让周围的人都想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