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强打着精神穿衣洗脸梳头发,心想夜间的案子你中午把我叫起来干嘛?好累好困全身都疼好想辞职啊。
转念一想,网上不是说了么,成年人的世界哪有容易的,这行都干不下去她还能干点啥,再说这都快月末了,就算辞职也得等发了工资再走,万一领导赖账呢?
走出玄关,绕到六扇门后院,金九龄站在树下等她,开谢了的桃花被风一吹噗零零地落在他肩上,颇有点翩翩佳公子遗世而独立那味儿。
林默深吸一口气,不管怎么说,领导的脸还是帅的,顶着这张帅脸骂人的时候她也没那么膈应。
“我准备好了。”
噌一声,金九龄瞬间化作一道残影,林默果断蹲下抱头,往旁边滚了七八米,还没完,耳畔风声嗖嗖,她立刻拔刀招架,仍看不清对方出招,只能凭本能,三五个呼吸间,钢刀砍出一串串火化,林默虎口被震裂,血沿着刀柄往下滴。
“叮——热血系统为您服务,恭喜宿主,您的热血值上涨百分之五,上涨百分之十,上涨……上涨……”
这也是林默至今没辞职的另一个原因,干架的时候,积分涨得那叫一个飞快!
直到林默钢刀脱手,地上一躺说什么都站不起来的时候,金九龄才堪堪收手,连个头发丝都没乱,气定神闲地走近。
“今天就先到这好不好,我……”林默话未说完,金九龄变脸如变天再度出手,一点银光在太阳下闪。也直到这时候林默才看清,刚刚对砍得直冒火花的竟是一根绣花针。
林默用了毕生最快的反应速度预判了绣花针的走位,把钢刀架在脖颈处挡住了致命一击。
谁知绣花针一力刺穿钢刀,针尖正对着林默的眼睛,生生把她眼睫毛吓掉好几根。
但凡金九龄中途变招,亦或是用内劲将针射丨出,她林默就凉凉了。
金九龄站起身,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伸出手:“还不错,你的反应总算快了几分。”
林默拉着金九龄的手站起来,蹭了他一手血,带着哭腔道:“我只是个四等捕快啊,没必要这样吧?”
“没必要?”金九龄简直不相信这是人类能说出来的话:“你说没必要?你可知六扇门每年发出去的抚恤银有多少?像你这样的废物每个月又会死多少,你跟我说没必要?”瞥了眼林默手上的伤,从怀里掏出块白绢给她裹上,慢慢劝哄道:“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恨极了我,说不定还想着请辞不干,对不对?”
“我告诉你,你现在公服一脱,出了六扇门必死无疑。”
林默不笨,立刻就联想到了被她亲手抓捕的草里蛇。世人皆知草里蛇是被美少女战士擒获的,而美少女战士投身公门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她的身份自然不再是秘密。
辞职必死,绝非虚言,同样的,她不把武功练上来,只怕也活不了多久。
这特么,命悬一线换来的积分就兑个电瓶车,血亏啊血亏。
林默小眼神乱瞟:“金捕头,是谁要杀我啊?”
“树上青。”金九龄道:“你害死他兄弟,他自然要找你报仇的。对付他,别想着用你那套戏法糊弄过去,想从他手上活下去,你的反应必须快。”
林默道:“这就是你说的,夜间要办的案子?”
“不错,此人我调查过,生性风流,爱逛花楼,每个月的最后一天一定会在最大最豪华的青楼叫上花魁陪宿一宿。”
林默有点懵,指着自己的鼻子道:“这个月,陪他睡觉的花魁该不会就是我吧?”
金九龄道:“你的脸简直就是为了当花魁而生的。”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林默道:“你陪我一起吗?”
“树上青犯案数年,你知道为什么他逍遥至今么?”金九龄道:“因为他能感知到杀气,无论追捕他的人伪装得多好,只要泄一点点杀气,他便会闻风而动,溜得无影无踪。据说,此人轻功登峰造极,不输楚留香。”
林默简直不敢相信:“让我一个人去办这个案子?”
“倒也不是你一个人。冷血也在追查他。”金九龄忽然握住林默的肩膀用力摇摆,恨声道:“给我务必抢在冷血前面把这该死的树上青拿下!给咱们六扇门争口气!”
这不是要她争气,这是要她断气啊!
“金捕头,我觉得……”
“你回去准备一下,今晚我就派人把你卖进去,离月底还有十天,当上花魁,抓住树上青,我等你的好消息。”
林默:……我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当晚,明月高悬,汴梁河上飘着破碎的星光,岸边花街灯火通明,暖香醉人。
林默眼睁睁看着她那向来老实巴交的同事跟曲香苑的老鸨讨价还价,用词之专业,她总怀疑这位大哥是不是有前科。
“妈妈发发善心,我再跟我这妹子说说话劝劝她,唉,也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不然也不会……唉,妹子你别怨哥,哥也没办法。”同事入戏极深,林默也不好不配合,捂着眼睛寻思她该说点什么好。
被拽到一边,捕快压低声音道:“老大怕露馅,不让咱接应,你好好的,若有变故或者别的什么消息,子时之前想办法把纸条放在汴梁河大桥右边第四块砖头下。这案子冷捕头也在跟,老大吩咐了,一定想办法把他赶走!记住了吗?”
“记住了。”
“好,我走了。”
“等等。”林默笑得羞涩,指了指他手里的那包银子:“这卖身钱,是归我还是归公啊?”
捕快大哥豪爽一笑:“格局小了不是?林妹子,听哥跟你说,这区区三百两银子够干嘛的?等你抓了树上青,你就是咱六扇门的头号功臣,少不了你的赏银,到时候你还看得上这?”说着就把钱往自己怀里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