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侧身坐在大车上,抱着那副价值连城的《仕女图》。
车走得一颠一颠的,大概因为这年代的路况不怎么好,搞到我屁股隐隐作痛。实在没办法了,我只好将那个装了“袁大头”的皮包垫到了屁股地下。人这辈子能用这么多钱垫着坐的机会恐怕也不多了吧!
夏一跳一直没有说话,我也不敢开口。
“公子,”夏一跳突然说(倒吓了我一跳),“你该不是看上那个小姑娘了吧?”
这都哪跟哪啊!!我像是那么低级趣味嘛?我只不过是看着她一个小姑娘拿着那么多“袁大头”不安全,让她上了大车送她到家门而已……不过说起来,刚才那个小姑娘小红长的倒是眉清目秀,但行为带着一股刚烈。
“公子请听我一句,”夏一跳看我不说话又开口了,“她娘是我的故人,把面子看得比性命还重。”
我不知道夏太监为什么要说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但我也知道他大概的意思。
“我确实没那个想法,”我正色道,“我只是看不惯那个姓蒋的合着外……洋人欺负穷人而已。”
夏一跳突然回头盯着我,把我盯得心里直发毛……
“这次老爷派公子出去,是要去采买我们绣房里面用的生丝,”夏一跳把头转回去说道。
绣房?就是做刺绣的吗?生丝……啊,我大概知道那封信的内容了,信里“元?顧繡”原来就是“元什么顾绣”的意思……(我小时候常跟老爸一起看香港电视剧,所以大概认得“顧”就是“顾客”的“顾”字。)
“但是现在的世道不甚好,昨天南方孙文的部下反水了,现在他生死未卜,”夏一跳似乎在自言自语。
孙文?那是孙中山啊!部下反水?我想起一个人来了——陈炯明。
“他应该还是能挺过去的,他手下能人挺多……”我说道。
“谁知道呢?现在主子是一天一换,不比袁项城在的时候了,”夏一跳叹了一口气。
袁项城?啊是了,就是袁世凯,我记得他应该是挂了,他原来的部下抢权抢成一锅粥。
“世道总会好起来的,”我轻轻说了句。
夏一跳没有接话。
“待会到了府上,老爷会问少爷你的生丝采买得如何,少爷你如何处置?”夏一跳问。
我隐隐约约感到,这个夏太监好像是在想办法帮我脱困。
“我……我不知道,”没办法我只好实话实说了。
“我这两天打听了下,陈老板那边其实也没有生丝了,我们再想办法吧!你在路上着了凉,也直接跟老爷说是了。”夏一跳说。
很好,夏太监真是我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