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花绽开,目力所及之处,血红一片。
杨六奇好不容易挣扎着从梦境中逃出,睁眼看着天花板。
这几天,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当他一闭上眼睛,那个黑衣“刺客”就会出现在眼前。他被“爆头”的一幕,一次一次地在他梦境里重播。
他从床上轻手轻脚爬起来,披上外衣,走到门边轻轻把门打开。
夜里是不能随便乱逛的,但上茅房可以。
茅房出来,人稍微放松了点,可他也不大想马上回营房,于是放慢脚步走着。
看来他不是唯一一个睡不着的人,他看见有个人站在走廊上,抬头看着天。
走近了,杨六奇发现那人居然是蒋湘耘,他们的队长。
“是你啊杨六奇。”他转头说道。
杨六奇点点头,走到他身旁,抬头看天。
皓月如霜。
“你是哪里人?”他问道。
“佛山人。”杨六奇道,“你呢?”
“湖南新田。”他答道。
“哦。”杨六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好尴尴尬尬地应了一声。
“你的枪法不错。”他忽然说道。
“见笑了。”杨六奇苦笑道。
在这里的人,一个个都是心比天高,要他们承认别人强确实很不容易。
“你以前就是当兵的吧?”他问道。
“是啊,不过也算是‘新兵’。”杨六奇道。
“我看过你资料,你原来可是司令部的警卫啊。”蒋湘耘道。
“刚调去没多久。”说起这个杨六奇总感觉有点对不起许司令。
“你的枪法是怎么练的呢?”蒋湘耘问。
呃……这个问题有点不好回答,因为杨六奇不知道怎么解释那种“枪感”。
“我也不知道,反正一摸到枪就有感觉了。”最后他只好实话实说。
“这样的吗?”蒋湘耘似乎有点失望。
“不过我宁愿自己枪法差点,这样也许能少杀人。”杨六奇也不知道自己突然从哪里来的感慨。
“作为军人,你以为可以不杀人?”
杨六奇跟蒋湘耘吃了一惊,同时转身,发现在背后说话的人居然是校长!
两人都下意识地立正敬礼。
此时的校长,居然还是军服笔挺,真不知道大半夜的他还穿这么正式干嘛……
校长点点头,正襟危坐在围栏上。
“湘耘,那天的事情你觉得怎样?”校长问道。
“刺客应该不是商会那边的人,”湘耘说道,“我看过,他手上有刺青,像是北方风格的。”
“不错,”校长道,“是漕帮里人常用的标记。”
杨六奇心下一动,他记得历史记载,这位校长大人跟漕帮素来渊源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