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又停下来了。
无他,因为前方有车来,“会车”了,这里的铁路是单线,需要两车停下来协调。
在未来已经习惯了四音速高铁的杨六奇,此时也只能等着。
在列车上哐当了几天几夜,这会儿还没出省界呢。不过他已经被磨得没了脾气,索性透过车窗仔细观察下这个“过去的”世界。——说起来,他穿越后基本没怎么离开过佛山和省城,最多就是到梅岭一带打过仗而已。
铁路两旁竹林青翠,山间偶尔露出一小块平地,也种了些作物。
房屋基本没有,偶尔见到一两个简陋的草房,一路上最好的建筑物算是路上的车站了。不过即便是那些车站也有高下之分,刚出发时大沙头站可是熙熙攘攘,小贩穿梭其间;但越往北,路上的小车站就愈发简陋。杨六奇猜测那是因为还没有到人口繁密地区的缘故吧。
前面很多人在不停的吆喝,估计是指挥协调会车的缘故。
按照这个速度,杨六奇很怀疑自己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过完了年……
有些当地的乡民,估计是住在铁路附近的,趁机挎着篮子向列车乘客兜售货品。
货品也大多是糍粑果子之属,偶尔还有个买烟的。杨六奇从西服兜里摸出几文钱比划着手势买了些橘子,权作打发时间之用。
对了,此时的他,已经换了一身西服,还有个皮箱子。
这套行头,还都是校长大人提供的。
历史记载:民国十四年九月,密谋多时的参谋长兼校长蒋某先以刺杀案为由“整肃”,后突然发难,派自己的兵包围粤军司令部及总司令住所,逼迫许总司令交权外出上海,从此粤军为蒋所掌控。
很不幸地,杨六奇属于校长大人的“自己的兵”,连同自己的弟兄们都糊里糊涂地成了“反贼”(佘子明语)。
回想起来,起事前夕杨连长忽然被支走,估计与此不无关系。
杨六奇对此也只能是叹口气而已,因为他知道历史的潮流便是如此。
大事已定,校长终于把“北上联络”的计划对他和盘托出:他需要一个熟悉北京或者在北京有关系的可靠的人,跟此时在北京的冯玉祥联络。
杨六奇也不知道校长大人为何觉得自己“可靠”,也许是因为自己要叫他一声“校长”?
他剥开橘子皮,把橘肉上的筋细细撕掉,放入嘴里,慢慢咀嚼。
校长大人吩咐过他此行一定要“便装”,不过杨六奇的脸色还是让他看出什么来。
追问之下,杨六奇也只好略带窘迫地如实交待,本人身无长物(仅有的钱基本都用来请弟兄们打牙祭了),实在不知如何便装。
听完的校长大人极为罕见地朗声大笑,引得门口的警卫都惊讶地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