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秋的脸色苍白,紧紧抓着我的手不住地颤抖。
我的状况略微好些,不过也是脑袋嗡嗡作响,几乎一片空白。
面前的这具身体,早已经失去了生命气息。
谁能想到,就那么一瞬间,一条生命就这么的逝去了,而且这生命还曾经那样的璀璨过。
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中年人抬头,摇摇头,问道:“哪位晓得这位爷为何……为何……”
他应该是公园的护工——方才我高声呼救,他闻讯而来跳入湖中把人拉了上来——此刻也说不出话来。
因为帮着救人,我的身子也是湿答答的,不住地打寒颤。
“麻烦马上去京师大学堂,告知学生里的人。”我掏出一个大洋递给那位工人道。
工人接过,点点头,去了。
“他……他是何人?”瑶秋问道,声音发颤。
“是位受尊敬的先生。”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好简单答道。
不多时,那位工人带来了一群人。
我略微惊讶的是,人群里我居然看见荆少云了——就我这么久以来的经验,好像还没有在大学以外的地方见过他——除了见泰戈尔那次。
他看见我我,也不搭话,只是略一颔首,就跟着众人查看。
人群中有人激动地带着哭腔说着什么,也有人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我都没听清,也没想去听。
王翰林,这位在上次的购古董事件里有过一面之缘的学者,为何会选择此时寻短见?
幸而我很快有了答案。
“王先生身上有信!”有人突然惊讶地叫到。
人群不约而同地围过去——包括我和瑶秋。
“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经此世变,义无再辱。”
一个年长持重者,缓缓念出了信上的字。
短短十六字,万念俱灰之情溢于言表。
在场众人相互对视,不发一言。
我掏出几个大洋,递给为首长者道:“请妥为安葬王先生。”
老者接过,道了声谢,又问道:“敢问先生是王先生的朋友吗?”
“不敢,”我沉吟着答道,“我是王先生的……生意伙伴。”
众人看着我的眼神像看到白痴一般,只有在后头的荆少云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是什么?”瑶秋看着桌面的那本《四库全书》问道。
“算是王先生的……遗物吧。”
我把如何跟王翰林有一面之缘的前后原原本本说了。
瑶秋抚摸着书的封皮。
“孟尝,”他突然道,“下回再有售古物,带上我好吗?”
她的眼神清澈而又坚定。
虽然我知道带上瑶秋会有些不便,但不成想这次的幺蛾子还不是一般的大。
看见对面那位西装革履梳着大背头一脸暧昧的家伙,我的头不自觉痛了起来。
此人是谁,我也不想卖关子,况且人家一上来就通名道姓,想不知道都难。
只不过此君实在是历史上的一位妙人,让我不知从何吐槽起。
“少帅,”长生微笑道,“请掌掌眼。”
面前铺开的是一张古画,老实说除了那老几位,其他的“历史名家”恕少爷我素昧平生,所以我也很难说出什么所以然来,正好让别人先开口。
“不知小姐怎么看?”那位风流倜傥的少帅问的人,是坐在我一旁的瑶秋。
瑶秋并不搭话,用一把香木扇子扇着风,冷冷地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