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来往为羿神弓兴奋的淳于人,明归平的心难以平静,再往下,便是悲凉哀痛。
老五昔日的同修亲友,在故事里早就散的散死的死,堕落的堕落。
明归平找淳于伯告别,过去淳于族伯的帐篷时,传来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
一个破衣烂衫的苍老妇人抱着一个小儿,对淳于伯哭泣哀求道:“族伯,我好不容易才逃回来。昔年被鬼使催枯抓去西渊魔界做了炉鼎,几十年在地狱里不得脱身,不得已生下这野种孩儿,但他也有淳于氏一半血脉啊,怎么上不得族谱?求求族伯,我若不能为这孩子做些什么,天下便再没有人会为着这孩子了,我不想让他死!”
苍老妇人磕头不止,那小儿满面病弱,面上染着黑气。
淳于众兄弟和晋鸣之都在旁边,淳于兄弟默然扶额,面露不堪与不忍,晋鸣之可怜的叹气。
晋鸣之哀怜道:“淳于族伯,这淳于家妇人被魔人抓去做炉鼎,绝非她所愿,如今形销骨立、生命衰弱,从头到尾又有什么过错?苦难和责罚怎该全由她来承担?”
那苍老女子哭泣道:“晋公子,妾被鬼使掳去时正是清白少女,豆蔻年纪伊始,只是被采收精神,所以骨髓干枯迅速老去,不是后来因为没有价值,他们把妾像垃圾一样丢去处理,妾不能找到机会逃回人界。”
淳于计一愣,“你,难道是失踪的小姨?”
那苍老妇人颤抖哭道:“是,你还记得我。”
“妈的!”淳于众捶裂一棵大树,“西渊魔贼欺我淳于女人,合该拨皮抽筋、挫骨扬灰!”
苍老妇人垂泪,沙哑的向老人喊声大哥。
淳于伯沉声一叹:“族谱拿来。”
淳于计去取族谱,淳于伯发现有事来的明归平,说道:“归平,我淳于人的家丑让客人见笑了。”
明归平矛盾道:“这姑娘的遭遇,是魔界所为?”
淳于伯憎恶道:“阴损污秽,总是西渊魔头。”
晋鸣之忧虑道:“除了这位淳于家的正统小姐,受害的又何止一个?无论是哪方正道势力,拿到羿神弓都是刻不容缓。”
淳于众大骂。
明归平敛眉垂目,沉默。
厚厚族谱拿来,晋鸣之是外人,自觉的告辞,明归平来找淳于伯告别,没有走,退开距离。
淳于伯翻着族谱册对那苍老妇人说:“你姓名可是这一支系?”
妇人点头呜咽道:“淳于桃华。还记得取这名字时,我爹娘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看她现在枯朽面容,叫人忍不住泪下。
淳于伯在那支系后面改几笔,添上妇人名字,向下连出线给写她孩子。
妇人感激戴德,躬身佝偻的去了,众人看的唏嘘,有人来传前方有动静,呼淳于众兄弟前去处理。
淳于伯将那族谱翻回合上。明归平抬头望着,眼前一花,抢步按住族谱的一页。
他说:“请让我看看。”
淳于伯讶道:“明先生,这里面可有你认识的故人?”
明归平翻族谱最前面极旧的纸页,翻到一页中一个圈住又划掉的名字。
‘淳于依依’
淳于伯讶然道:“这…你与这位先人是什么关系?”
明归平按住发晕的头,颤声说:“她是我妻子。”
没有想到,他妻子原来是淳于家族的人。
他心怀悲思,问:“名字上的符号是什么意思?”
淳于伯说:“这是说明这人已经被逐出淳于氏…这女子是淳于一个偏远枝系,被逐出就不被承认,没有后续记录。”
明归平问:“什么原因被逐出?”
淳于伯捋须审慎的回答道:“淳于人若安分守己,女子呆在族中不会被逐走。”
明归平怜道:“她出生的地方太穷苦,所以跟我走了。”
淳于伯感慨的捋白须,“原来你与我们还有亲缘。”
明归平心中一痛,想到淳于依依后来不得善终,竟死在大师兄手上。
那个温柔体贴、抚慰他的女子,现在只有一个在族谱上被划掉的名字,是她存在过的痕迹。
他默然抚摸过名字,说:“淳于氏是否有位祖先,和坤心宫祖师爷结为夫妻?”
淳于伯说:“我们祖先确实和坤心宫美貌绝世的祖师爷有夫妻情缘。”
淳于伯翻到最前面本家主支,淳于家主‘淳于异’与‘琼心姬’这个名字连线。
“琼心姬。”
明归平头晕扶额,他确实熟悉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