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间(1 / 2)

沉寂火山前的漩涡缓缓流转,从不停歇。

尔画蛇乘舟登岸,沉寂火山下灵宝蕴生,珍奇异物绚烂,灵气充盛千万倍于岛外。

只是如今没有了优雅丰秀的天下第一美男子,没了载有盛世华辉的活跃凤凰。

尔老祖大袖飘飘的站在高处,一人看着海上或远或近、浮显而无尽的岛屿。

老祖尔非我的身形相貌极为普通,然而尔画蛇从内心绝不敢有分毫的不恭敬,远远在后躬身行礼:“老祖,画蛇求见。”

“又有问题找我解决?”尔非我淡笑,“画蛇,你倒是没用,但你自己就不觉得。”

尔画蛇的脸蒙上一层灰影,蹙眉低头,“老祖教训得是,画蛇不力。”

尔画蛇入火山内取水,亲手泡一杯茶,跪下奉给尔非我。“不止从前的尔妙范,画蛇也在钻研茶艺。”

尔老祖浅尝一口,放回他手上。尔画蛇脸色微暗,眼中不服。

“你是相知的后人,还在想跟琼心姬的血脉比。”尔老祖笑,“先将信尺用好。你天生是阴阳人,又有什么?我从没在意它,天下之大,特异禀赋在外表、筋肉骨血、五感、头脑、悟性、灵质、机缘、寿数等等,千千万万种,又怎没有在性别的?你一定要证明自己不残缺,就是最想填补‘残缺’,所以一定饶不了‘完美’的尔妙范。”

“我是老祖的后人,不能有辱老祖的身份。”

“身份是捏造的。”尔非我平静道:“用你的手制造它,庸人多是惯于接受。”

海风吹过,鼓荡得袍袖猎猎作响。

“你有识人之明,没有容人之量。”尔非我悠悠道,“我若是你的敌人,就让你死于此处。”

尔画蛇冷汗落下,“幸而不是,老祖。”

“那么你是我的后人,是我之幸吗?”尔老祖微笑,伸手抚摸颤抖的尔画蛇的头顶,“我近来很想你们的相知老祖母,她比你们可好得太多。”

尔画蛇周身发冷,“是我等没用。”

尔非我叹气,远眺海天,“万川千岛只有沉寂火山这里的灵气,还像三千年前。”

他从袖中拿出一卷古卷,古卷是洪炉大冶的地图。

尔画蛇困惑不解,那地图是三千年前的地形,现在洪炉大冶不过是个掏空败坏了的小地方。他看到老祖的手指在‘沉墟’之上敲击,若有所思。

“人间至美在洪炉大冶的光原,德光府是光原的成就。画蛇,你定然觉得可笑,”尔非我悠悠一笑,“因为当今整片光原的光亮是假的,只是一片再造的维持和遮掩,虚光之下,依旧是那个人魔混血破坏的废墟、天不会来救的枯地。”

“画蛇是后辈,只听过华光府。”

尔非我哧笑,“华光府...呵,就是当今的洪炉大冶,洪炉大冶在吸食它,吸食自己回光返照的残辉。”

尔非我不再论旧事,平淡道:“说吧,何事?”

“偷我之物,辱尔氏,乱坤心宫,坏联姻的小贼采花鬼,是女帝国月族人。”尔画蛇说,“利用西渊鬼使与采花鬼之仇,我等欲联合设局,暗中剿杀。”

尔非我一笑,“月族?女帝国月族分两派,灵道凛月、鬼道小月,弄清是哪一位。”

“为什么?”

“凛月、小月同源,但是素来争执不和。”尔非我指点,“画蛇,这是开局的好事端,好好利用事件。”

尔画蛇说:“五行门查出女帝国月族中一个名‘小月波伏’的男子逃婚失踪,至今仍在布告寻找,采花鬼化名‘月伏波’,就是此人。”

尔画蛇讲出近来相关的人事和情况。

尔非我淡淡道:“既然是女帝国人来辱我尔氏,就让女帝国国内大乱。女帝国异域晚生于殷华界,此时国运的发展正在良性中,女帝国人优美丰润胜于殷华界,可以知道那里灵气盛于殷华,还是块好地方。”

尔画蛇道:“请老祖详解。”

“女帝国由三个女武神神封武族支起兰姓皇族:钝剑默顿,太阴月氏,神弓伊睨。”尔非我说,“月氏为坤与阴,是国中祭司,往后分出凛月和小月两家,两家历代争执月族之主,现在月族之主是凛月人,凛月灵姬。”

尔画蛇凛目思索,“犯事的是小月人...”

尔非我笑:“我们出一个假饵,以小月波伏做元凶,往这中间牵进女帝国三武族,激化出矛盾。”

尔画蛇俯首恭听。尔非我继续说:“小月人抢走你儿子的妻子,你以女儿尔姗姗做那个假饵和幌子,要一个凛月人入赘做补偿。”

尔画蛇明白,“小月人的祸由凛月人来补,凛月不服。”

尔非我说:“我们‘要’默顿主的未婚夫,凛月紫君。这个小公子性情软弱不谙世事,便于操控,而且是凛月灵姬的儿子。”

“激化凛月小月内乱,而默顿女失去未婚夫...”尔画蛇说,“我们引出默顿和月族的矛盾?”

“好好用这个小孩子。”尔非我说,“让他私自行动成为牺牲品,因为小月波伏丧命。制造冲突让默顿和月氏的人物都陷在局中,无事而生非。女帝国的三武将不和其二,而伊睨支持雅兰公主,公主和月族有亲缘,回国难辞其咎,可以给女帝国造乱了。”

尔画蛇继续说:“往后尔氏涉入女帝国...未尝不可。多谢老祖。”

君不见、君不见:

京城御苑桃李红,灼灼芬芬颜色同。

一开雨一散风,飘上飘下落园中。春女群来一手折,春莺翔集啄飞空。

君不见、君不见:

王城城里神泉水,一沸一流速相似。

前沸后流几许千,流之流之入深渊。入深渊,转转去,何日何时更竭矣?

长脸阴兵扛起长ii枪,粗暴串起四五个洪炉大冶弟子,有的人还活着,胸膛肚腹被穿透,喷着血拖着肠子,痛苦的□□和哭叫。

死人变尸人,哭喊着爬来,“宫门主...我好惨...”

另一个尸化的弟子道:“你们让我吃一口....”

一个华服男子面无人色,和另一个胖丑的男人哆哆嗦嗦抱成一团,不住往后退去。华服门主宫无主抓着胖丑男人的头叫道:“宫虚度,怎么办?祖师爷传的御鬼祛邪阵不好使!又是假的!”

宫虚度生得满脸黑黑花花的横肉,汗如雨下道,“哥哥,那阵图不假,是布阵弟子阵位咒语都搞错了,而且修为灵力都不够格!”

宫无主怒骂道:“谁让你找那几个花钱进来的大爷充数?”

“离咱们近的都是花钱和逃罪进来做修士的,”宫虚度擦满脸的汗,“哥哥,忘了当初是你设出价高就能住得离门主近,得你亲身传道上精品课?鬼兵如今攻到脚下,我凑不够几个血能辟邪的童男子去压阵眼,我们里面修为到气境的人都难得!”

宫无主苦下脸道:“咱们哪里得罪了西渊魔界,怎么鬼修乱华打完尔氏就打咱们?”

几个脸被啃烂、掉着内脏的女子追逐一个浮皮泛光的小白脸,“司师兄,芳涯哥哥,不是说爱奴家吗...怎么跑呢?”

司芳涯朝女鬼女尸丢出一堆粉粉花花不明真假的法器,哭丧道:“难道是英梦在西渊伺候得不好,那批妖魔不开心来撒气?”

洪炉大冶的经纶重楼上漫起片片磷火黑烟,走动着歪七扭八的行尸。

宫无主灵光一闪,拍脑门道:“经纶重楼有祖师爷布下的奇门遁甲局,咱们跑去那里躲!”

他期待的望向弟弟,“宫虚度,带咱们进去!”

宫虚度的脸愁得拧成一团:“摆奇门遁甲三吉门的太湖玉石被拆掉还债,阵已经不管用了。”

宫无主骂起来:“洪炉大冶真到死期了?”

宫无主兄弟等跟活着的弟子屁滚尿流的逃出经纶重楼,在尸鬼的追逐下往星宿海逃去,司芳涯身下已经传出可疑的骚味。

心湖上浮着死于非命的尸体,传来阵阵腐烂的恶臭。中央的寂照台遗址立着一个影子,宫无主等一见便吓得魂飞魄散。

“祖师爷保佑!祖师爷显灵救救咱们!”

“可祖师爷后人英梦不是被咱们算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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