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归平进洪炉大冶修习时就在山上结庐居住,如今在山顶站得久了一些,竟然不胜高处之寒。
他脸色发白,在累累苍松翠柏下驻剑停步,喘起气。
“七师弟。”他眼睛发直,“我...才练多久剑?”
“很久了。”澹台闇笑眯眯的回答。
不对,太阳的位置还没改变多少。
明归平皱眉:“山顶怎么这样冷?”
澹台闇不耐烦的笑:“五师兄,我们回屋里吧。”
明归平摇头,“不...我...”
他已经不能集中了,练武时总是想起小师弟、想起其他人,总是浮动着想早就发生了和根本没发生的事,内心凌乱不能自持。
七师弟张臂来抱住他,澹台闇嗅着他,“五师兄冷,我进去给你暖暖?”
明归平呼吸急促:“不要这么近。”
“大禹治水,可是疏通呢。”澹台闇舔着他的耳朵细语,声音诱人,气息迷媚,“五师兄怎么这么死板?”
明归平推开他,面红耳赤道:“你怎么就不能等?”
澹台闇提议:“五师兄怕羞的话,先睡过去,我给五师兄...”
明归平听不下去,已经御剑走了。
澹台闇信步跟在后面,看着那个摇摇晃晃的人影,从容悠游的追捕猎物。
他盯住明归平的身体,舌尖舔着嘴唇。
明归平落去经纶重楼,向智士弟子说:“我找四师兄。”
英君琢的二弟子相知说:“三师伯离开后,师父就一直在喝闷酒。”
明归平伤感:“我陪他喝。”
澹台闇在后面跟来,看到相知冷笑,“是你这白痴女人。”
相知一愣,她尽知世间事物、过目不忘,英君琢很是器重自己,怎么五师叔还说她蠢?
她领明归平二人见英君琢,进入房内,明归平看到桌上放着伊湄的画像,英君琢喝着玉壶里的酒,雕一块冰,那冰块已经有了一个女子的形状。
“四师兄。”
英君琢忧伤的笑,“五小闷,来喝酒。”
澹台闇陪侍,明归平和英君琢喝酒,英君琢一身酒气。
英君琢饮着酒,苦涩道:“恭喜你和小师弟...两情相悦,能在一起。”
澹台闇幸灾乐祸。
英君琢注视那冰石女子,“五师弟,这是极北地清冷之渊的不化冰。三师姐带她的弟子去那里,创办了无香宫。”
明归平拍桌而起,“四师兄,我去把三师姐追回来。”
英君琢说:“她若回来...我甘心走。”
明归平道:“莫说胡话。”
他御剑便起,飞出经纶重楼,越过崇山峻岭,再要出洪炉大冶的平原低谷、山河湖海,却很快体力不支。
他连门派也没有办法出去!
明归平抱着剑落到一处山野休息,此时寒夜侵入,明归平哆嗦的扶住剑恢复力量,觉得衣衫单薄。
他累得不行,枯竭似的实在难捱,摸出六净散的瓶子,倒出最后一点粉末,结果一下被夜风吹散。
明归平焦躁起来,越觉冷、累、枯,统统加倍的难忍和折磨。
他抱住自己,缩成一团,在林间找棵大树靠着。
澹台闇在暗处注视虚弱的明归平缓缓冻成无力的冰人。
他笑着出现在明归平面前,伸出手柔声说:“五师兄,我好心疼。我们回去吧。”
“我...”明归平脸上一亮,继而喘着气沮丧道。“三师姐...”
“清冷之渊很冷啊。五师兄。”澹台闇笑着说,“由她去吧。”
七师弟的怀抱真是无比温暖。
“小师弟。”明归平痛苦的承认,“我越来越没用,恐怕以后拖累你...”
澹台闇亲吻他,“没关系,五师兄就靠我吧。”
明归平紧紧抓着暖和的七师弟,被他带到剑上回去。
路途中明归平看到一座秀峰,忽然说:“等等!那是六师妹的住处!去她那!”
澹台闇怜悯道:“五师兄又要找谁?陪着我不好吗?”
“我的身体有问题!”明归平强挣道,“让六师妹给我医治。”
澹台闇没有温度的笑:“好,五师兄。”
“先去经纶重楼。”明归平羞愧道,“我出不来洪炉大冶,帮不了四师兄,告诉他。”
澹台闇皮笑肉不笑,“本就不关我们事。”
到了经纶重楼处,看到一群智士弟子哄然嬉笑,围着什么。
明归平说,“怎么?”
一个脏兮兮的矮瘦少年抱着头在智士弟子脚下哭泣,身上挨着灰扑扑的脚印。澹台闇看到那个脏乞儿,脸色一瞬间扭曲起来。
智士弟子一阵阵的大笑,嘲弄着那个愚笨褴褛的脏少年,澹台闇忽然破开人暴冲进去,那脏乞儿看到澹台闇时,脸上比见智士弟子还要恐惧万倍。
澹台闇瞪视着那其貌不扬的脏少年,身体颤抖,反手挥出一剑,经纶重楼内爆出一团血花。
智士弟子恐惧惊叫:“大师兄!”
为首的吕精芒被剑刺中,继而被澹台闇掐住脖子,被脸色似鬼的澹台闇一剑一剑捅成血蜂窝。
智士弟子吐了,有人慌张叫来英君琢。
明归平惊吓道,“七师弟!”
澹台闇满面鲜血,抬头对震惊的英君琢狰狞笑道,“吕精芒欺人,我替你惩戒他。”
那脏乞儿从人群中钻出。澹台闇扔了变成肉泥的吕精芒,怪笑着追去说,“丢人现眼的丑东西,要去哪里呀?”
澹台闇消失不见。
智士弟子一片哀嚎,“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