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规...?”宫无主瞪宫虚度,“弟弟,快去拿来!”
宫虚度气喘吁吁的跑走,过了许久没有回来。明归平叫出当事的大弟子们,一一察过根骨修为,脸一下比一下黑。
他知道当世灵气不比从前,成果不容易。修行要进境的话,花费的时间也变长,但按洪炉大冶分出的精、气、神、虚四个境界,门内到气境就到顶,不过是世家中下弟子的程度,怎么能支撑门派?怪不得被人欺负摆布!
气境的人还在挣扎迷蒙的往下走,却又去教出一大堆入门的精境人,拼死了也只能到入门的程度...太低了!
晋鸣之看着明归平解不开的眉头,咳嗽一声:“明先生,小生还是回避得好,想去看看名景天瀑,请洪炉大冶弟子带路。”
弟子忙殷勤道:“晋家主,请。”
明归平问那两三个弟子,司芳涯被明归平目光触到,脸色发虚,他是好色之徒,在花丛中练的采补享乐的功法路子,根本不敢让明五祖来察,更怕被五祖怒而一掌毙在手下。
“你在气境多久?”
听到一个漫长的年份,明归平经历过惊诧和生气,便是沉默许久。
司芳涯惊得魂飞,听到明归平的叫声。“司长老!”
司芳涯缩藏了手在袖中,闪烁躲避道:“明祖宗,智士门本来就不是修为见长,是头脑。”
明归平冷笑:“头脑?英君琢在广场摆的星图宙历,你们了解多少?”
有弟子茫然道:“广场还有星图?哪里?”
明归平颤声:“我在全意门库藏中看到那份星图!”
宫无主舒眉,如释重负到,“怪不着咱们啊,祖宗,全本星图在尔氏那里,我们想钻研也没法子。”
这时宫虚度滚着汗珠拿来一本戒律门规,虽然被擦拭过,明归平翻动纸张,纸页间扬出灰尘。
明归平说:“门规何人能背下?”
宫虚度赔笑:“修道有心就行,哪里这么死板?”
明归平一愣,他因为头脑心性不算敏利聪慧,便从小一板一眼,严肃认真的按门规和师父的话行事,大师兄当年就这么说过他,但在宫无主嘴里听到,就不对劲了。
明归平又是沉默,垂眸翻着门规。
宫无主兄弟对视,以为自己说倒了明归平,都是窃喜,轻视起明归平。
明归平开口:“司芳涯,你在美人欢场之中,虽然与她们玩耍和乐,心能清静不移,在声色之外?”
司芳涯愣,擦汗,想想自己也是美人中的老手,说:“我,我行。”
明归平面无表情,“好。”
他转向宫无主,审视道:“你好华服、佩饰不菲。身穿华服、带金银珠宝,不影响你心在道中,朴素平静?”
宫无主笑:“自然,自然,我就是这样和光同尘,五祖宗。”
听得‘和光同尘’这么用,明归平一哽,有些不舒服。
明归平看向宫虚度,不知道这个人。宫虚度穿得正常,看不出有癖好和缺处,而且他低眉垂眼,若非满面横肉增了些浮腻气息,算是表现得合格谦逊了。
明归平收回目光,袖风一过,宫无主华服爆裂,满身珠玉金银散碎乱飞。
宫无主大惊失色,缩回要拣金玉的手,捂住凉飕飕的身体:“老祖!这是作什么?”
明归平说:“拿件弟子服来。”
他扔弟子服在地上,命令每人踩过,吐口水。宫无主看得脸色十分难看。
明归平把那脏污的衣服扔给宫无主,“穿。”
宫无主面露厌恶。
明归平:“只穿华服才能内心平静?”
宫无主挣扎道:“五祖宗,我毕竟是一门之主,这太不好看了。”
明归平似笑非笑:“你穿得好看,尔氏、上官、淳于人就瞧得起你?”
全意门的尔珊珊心情不好便能扇他耳光,宫无主还赔笑迎脸。
宫虚度说:“哥哥不穿得正经更让人瞧不起。英祖师玉扇华衣、从容游转,不是乞丐模样。”
宫无主笑起:“五祖宗,我好风雅,正是仰慕致敬英先祖啊。”
明归平看宫虚度,这弟子模样虽不顺眼,言语间却透出聪明。
“说得没错。”明归平平静道:“四师兄外面的确好看,他内里的学问变化,你们承继有多少?”
众人无言,面面相觑,宫无主穿上脏衣,看明归平叫众人拿走他的配饰,满面痛楚。
宫无主苦着脸问:“五祖宗要我穿多久?”
明归平说:“一年、三个月或一天。”
宫无主忙道:“五祖宗好心!我穿一天!”
明归平瞪他一眼,吼起:“‘色相财物不动你心’,‘和光同尘’,笑话!”
司芳涯身后一阵冷风,忽然被明归平抓住肩膀。
司芳涯叫:“五祖宗,干、干嘛?!”
“司长老,你说你在美色爱i欲i中还守道心,去妓院!”
羿神弓弹出,明归平抓起司芳涯呼啸飞走。
司芳涯被瘫软的提回来,皮肉上染着口脂香粉,眼神飘忽。
明归平冷笑,憎恶道:“丑态百出..司长老,我路上念的心法口诀,你在欢场极乐里一句也回不出。”
明归平踹倒司芳涯,对洪炉大冶弟子咆哮:“功夫不过如此粗制滥造的程度,贪恋放纵不能自制,妄谈‘心法破相’、‘游戏人间’,狂言诓人!全部滚去背门规,约束滥恶之行!”
洪炉大冶弟子都吓住噤声。
明归平咬牙恨道:“洪炉大冶在危亡的时候,我所以留下你们这些完全不合格的弟子。从此时起,尔等不得追逐名利,严守清规戒律,不贪不欺不害,有违者依律严惩!不能办到的人,散功离开洪炉大冶。”
一个弟子道:“呵!新官上任三把火。光守几条大戒就快活不得,老子来这不是吃苦供大神的!”
他上前拽住宫无主袖子,“老子刀口舔血走私来的财宝,吐出来我走人!”
宫无主翻脸:“你胡说什么,污蔑门主!”
那恶弟子呸他脸上一口,“全便宜了你?当年你们对我说在这做修士,学法术为所欲为,吃香喝辣女人投怀送抱,常世法律动不了。如今什么也不行,我还得散功,你们不想认账了?”
“我怎么会收赃物?胡说八道...”
“老子当年机灵跟你们签收据,白字黑字清清楚楚!”
明归平捏住宫无主要出手的手腕,冷冷道:“门主,交出来!”
宫无主气苦,喝散众弟子,取出几个私箱,那走私犯出身的恶弟子翻箱盖数落一阵,骂道:“花得这么多,给老子立欠条!”
宫虚度说:“你在洪炉大冶吃住不花费?”
恶弟子哼一声,散功骂骂咧咧抱起箱子,忽然被明归平抓起来。
明归平冷冷道:“不是洪炉大冶弟子,我送你去官衙。”
明归平连人带箱一起捉走,宫无主等望着明归平的背影咒骂起来。
宫无主恶狠狠道:“这洪炉大冶里没名气的劳什子祖宗,进来就坑人!来日方长,我们可不吃素!”
宫虚度点头:“哥哥说的对,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宫无主冷笑。
明归平回来时,宫无主一脸乖顺。
明归平训斥他行为品性,喝令他洗心革面,宫无主连连道“明祖宗说的是。”、“有明祖宗坐镇洪炉大冶,咱们洪炉大冶定能兴盛!”
明归平皱眉说:“晋寄寓封印在沉墟,我要为他解封。”
智士人一激灵:“解封武宗叛逆?晋寄寓跟咱们智士有仇啊!”
明归平青筋跳动:“既是洪炉大冶门人,有事无仇!”
羿神弓上闪出箭光。宫无主改口保命:“按、按五祖宗的意思。”
明归平又痛心道:“赖氏是洪炉大冶的忠徒,他们尸首在何处?我将坟冢葬进演武台。”
司芳涯茫然出口:“谁说赖氏死绝了?”
宫兄弟脸色不好,瞪司芳涯。
这时贾织姬被儿子寒光钰带来拜会宫门主,晋鸣之也从天瀑归来。
明归平拧眉:“赖飞飞已经死在万川千岛,她兄长瘫痪残废,难道有了孩子?那便把后人收为弟子!”
宫无主道:“什么姑娘会看上一个穷死又犯过罪的废人?五祖宗说笑,赖翔哪里会有孩子。”
寒光钰扶住身形不稳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