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良辅见赵琦妍到了现在还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他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她扬起手里的藤鞭。
赵琦妍怒眸瞪着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就在藤鞭要落下的一刻,庄氏厉声开口,“住手!”
赵良辅的藤鞭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中。
他不是惧怕庄氏,而是刚才只顾着震怒,屋里光线又暗,他没看到赵琦妍这满身的狼狈。如今看着她一身的伤,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打下去。
庄氏从赵琦妍身后走出来,满眼厉色,“你这顿鞭子打下去,打死了她还好说,若是没打死她,她身上的伤没个十天半个月估计好不了,而我父亲和哥哥已经在京外驻扎,等着官家下令入京。”
“你现在不想听真相不打紧,我只劝你到时候当着我父亲和哥哥的面听到真相,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从嫁入赵府以后,庄氏从来没有拿家世向赵良辅施压过。
如今为了女儿,她也顾不上夫妻情分了!
赵良辅是文官,虽入朝为官,有时候不得不向强权低头,但他骨子里融着文人的傲气。
他眸光泛冷的看了庄氏一眼,缓缓收起手里的藤鞭。
“你家父兄是军功卓然,但我也不是胆小怕事之徒,我管教自己的女儿,他们要是有意见,你尽管让他们来找我!”
赵良辅说完,冷眸转向赵琦妍,“不管你四哥做了什么,他毕竟是你兄长,这院子就这么大,出了事你难道不会叫人吗?就非得这么你死我活的?”
赵琦妍倔强的扬着头,强忍着不让眼中的眼泪落下。
“四哥哥深夜闯入梧桐苑殴打女使,还逾行不轨之事,我劝他住手,他不但不听还要毁我容貌,他口口声声要为姨娘和三姐姐报仇,父亲要我怎么办?”
赵琦妍声音铿锵悲怆,最后那句反问更是直戳进赵良辅心里。
赵良辅拧着眉,“你四哥平时最是乖顺听话,他断不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赵琦妍愤然道,“锦时被打的鼻青脸肿,还差点被污了清白,我一身的伤,还差点被毁了容貌,父亲,这些你可以假装看不见!可是,也请父亲拿出我诓四哥进梧桐苑的证据!”
赵良辅也是听陈氏和他哭诉时说的,他只顾着发怒,哪里还有心思去问证据。
“你不必拿我一时的气话堵我,以宣航现在的情况,今年的秋闱他是赶不上了,如果身子恢复不好,以后娶妻生子都是大问题。你毁了你哥哥一辈子的前程,你还丝毫不觉得自己错了!”
“我毁了他一辈子的前程?”赵琦妍讥笑着反问,“我让他进梧桐苑的?我让他殴打羞辱我女使的?还是我把脸伸过去求他毁我容的?毁了他一辈子的难道不是他自己吗!”
赵琦妍理直气壮,一声接一声的反问把赵良辅气的差点背过气去,偏他还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最好祈祷保佑你四哥没事,如果他撑不过去,我饶不了你!”
愤愤的骂了声,赵良辅甩袖离开。
望着他震怒的背影,赵琦妍抬手摸了下脸颊,才发现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委屈吗?
其实委屈只有一点儿,更让她难过的是,不管是前世对父亲言听计从的她,还是现在敢与父亲据理力争的她,父亲都再也不会像小时候那样真心待她了。
从前世父亲把姨娘抬为正妻的那一刻,她就没有父亲了。
“我乏了,你们都回去吧。”庄氏筋疲力尽的说了这么一句,便起身回了卧房。
等庄氏走后,赵小六才提步走到赵琦妍面前,轻声道,“五姐姐,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