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琦妍秀眉挑了下,不动声色的定眸望向老夫人。
许久不见祖母,她似乎清瘦了些,目光也比从前更凌厉了些。
见赵琦妍仍站着没动,四周族亲不满的声音也越发大了起来。
“作为一个小辈,连祖母都不放在眼里,真是不像话。”
“岂止是不放在眼里这么简单,听说就连香珂她也是说打就打,这还是良辅宠在心尖上的妾室。”
“这姿态和做派,真不愧是侯府嫡女生的,当初庄氏不也看不上咱们赵家?”
听到她们谈及庄氏,赵琦妍沉下脸,眼风凌厉的转头看向身后。
四周瞬间噤了声。
赵琦妍长久的看了一眼后,收回视线,望向老夫人,讪笑道,“祖母,不是我不想给四哥哥磕头,我只是怕我磕了头四哥哥受不起。”
老夫人被人扶到主位上,她回头深深的看了赵琦妍一眼,才转身缓缓坐下,声音里带着威严。
“你四哥虽是庶出,但说到底还是我们赵家的子嗣,他又比你年长,怎么受不起?”
赵琦妍笑道,“祖母久不在京城,可能还不知道。因我外祖母病重,应官家旨意,父母和长兄长姐皆要在床前尽孝,故而才派了我来送四哥哥。”
“我这次代表着父亲、母亲、兄长、长姐,还有庄家的一众亲长,祖母觉得,四哥哥受得起哪个的跪拜?”
被赵琦妍这么一提醒,赵家的族亲纷纷面面相觑。
说破天去,赵宣航只是个庶出,当初若不是陈香珂受宠,恐怕连赵家的族谱都上不去。
今日若逼着赵琦妍下跪,庄氏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站在老夫人身旁的赵婶娘最先反应过来,笑着当和事佬,“母亲,妍儿说的倒也没错。先撇开其他人不谈,就说大哥,哪有老子跪儿子的?鞠三个躬算了。”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心里虽极为不满,但也顺着台阶下了。
“刚才是我没想到良辅,考虑欠妥了。鞠躬虽然在礼数上差点儿,但比起站着不动,也算是合了礼数。”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赵琦妍虽不情愿,但也落落大方的上前对着灵牌鞠了躬。
……
从灵堂出来,陈氏带着赵琦梦和赵小六去和赵家的族亲寒暄。
赵琦妍直接回了她在赵府的卧房。
虽有很多年没有回来住,但卧房定期被下人打扫,还算整洁。
妗云煮上茶,在门口左右看了眼,见四周无人后才关上房门,端了热水进来。
“姑娘,方才进府时,四爷托人递了口信进来,约姑娘明日去茶馆相见。”
妗云说话时在热水里将赵琦妍的洗脸毛巾打湿,拧干递给她。
赵琦妍接过,抬眸看向妗云,“可有说哪个茶馆?”
妗云摇头,“没有,但刚才在祠堂时,奴婢借着叙旧问了问,咱们太久没回来不知道,镇上的茶馆都被一个姓陆的富商高价买了,他把原先的茶馆打通连成一片变成了茶庄,改名为夏兰茶庄。”
“夏兰茶庄……”赵琦妍嘴里呢喃了一句,拿冒着热气的毛巾擦脸——
突然,她擦脸的动作一愣,猛地抬起头来,声音拔高了一度。
“夏兰茶庄!”
如果她记得没错,这位富商名字叫陆和裕,夏兰是他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