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没有直接回答,却继续按他自己的节奏说着:“后来,他父母托人找关系把他送到另外一个学校,读完初中后考上了县里的师范职中,毕业后在镇里当了一名小学体育老师。可是,工作不到两年的时间,他就被抓了,被控告猥亵多名低年级女生。因为其中一个学生的家长是有些背景的人,所以当时苏北圭被判了比其他人要长的刑罚。待期满出来后,则一直待在家里。他的父母怕被村里人知道耻笑,所以也一直隐瞒着他入狱的事情,甚至没有让家里其他子女知道,开始只是说他工作忙,后来又说他被学校派去其他偏远贫苦的地区支教,寒暑假也没办法回来。”
梵宸夜的脸色开始变得凝重,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似乎怕错过他讲的任何一个内容。
狼看了他一眼,依然很平静地说:“所以,他的大哥和两个姐姐并不知道他的弟弟坐牢的事,更没有想到防范他。他大哥叫苏北勤,夫妇俩都是当老师的,寒暑假都会带小女儿回老家住。而苏北圭出事死亡的时候是学校的暑假,正是他被释放的第三个月。直到那天苏北圭出事死了,苏家的几兄妹被叫去问话了,苏北勤和两个妹妹、以及他的太太才知道,原来身边一直住着一个什么样的人。苏北圭去世的那年,他大哥的女儿才五岁。”
“嘭。”
梵宸夜手中的茶杯被重重扣在木桌子上,几乎有一半的茶水飞溅到了桌面上,他的眼睛则开始冒火,手却依然紧紧握着茶杯。
“他是怎么死的?”梵宸夜的一只手仍握着茶杯,只是筋骨都十分突出,看来很用力地握着那个杯子。
“尸检的结果,苏北圭是触电而死,浴室里有一个塑料的孩子澡盆,里面有一个没拔插头的风筒。那年,据他那个小侄女的妈妈的供词说,她在浴盆里装好了水要帮女儿洗澡,却发现忘记拿爽身粉了,所以她让女儿在浴室等她,她自己则回房间去拿爽身粉。可是天天在用的东西,那天却不知为何怎么也找不到,所以她花了很多时间寻找,最后只能算了。当她回到浴室的时候,她看到女儿是躺在地面上昏迷了。她离开前并没有帮女儿脱衣服,可当她再回到浴室时,女儿下半身的衣物丢在一旁,有轻微撕裂的痕迹;而苏北圭的短裤也是褪了一半,怀疑就是因此被绊倒。最终结案判断是:风筒漏电,苏北圭因为摔倒,一只手插入浴盆里从而触电;并且,怀疑他对浴室里的小侄女意图不轨,可能是小女孩挣扎还是他自己摔倒撞到柜子,才使得柜子上那个风筒跌落浴盆里,酿成这次事故。”
梵宸夜握茶杯的手收紧,青筋迸现。
两人沉默了许久,狼才继续说:“因为这件事,苏北圭的父亲气性脑淤血去世了。一下子失去两个亲人,苏北圭的母亲却将一切都归罪于那个小女孩,也就是你让我查的女孩——苏乐允。”他同情地看了梵宸夜一眼,“她痛骂苏乐允这个孙女是扫把星,害死了自己的爷爷和叔叔;苏乐允的妈妈于欣彤则气自己的婆婆隐瞒了小叔子的过往,让自己的女儿受此惊吓和污辱,发誓不会原谅老人,以后更不会踏足老家。所以之后大儿子苏北勤都是自己一个人回老家的。”
梵宸夜默然,许久才问:“她醒过来后,没有指证那个苏北圭对她做了什么吗?五岁了,应该可以表达清楚了的。可听你之前说的,村里人对当年的事似乎都不是很清楚?”
“问题就出在这里。案卷里说,小女孩一夜高烧,第二日退烧后,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她连上午她爸爸带她去挖蚯蚓、在池塘边钓鱼的事都不记得了。也就是说,她丢失了一整天的记忆,所以最后案子也只能不了了之。加上苏北圭已死,就算是定罪了,也拿一个死人无可奈何了。”
听到这,梵宸夜心里一颤。
丢失一整天的记忆……这和之前两次苏乐允不记得和自己相处的症状是一样的。也就是说,苏乐允是因为童年那件事,才有了这种一整天的失忆的病?而病因,就是她那个混蛋叔叔……
想到这,梵宸夜脸色都冷了,手里的茶杯也“啪”一声被他握碎了。
狼不知道梵宸夜在想什么,但他看得出来,梵宸夜和自己一样:自己在刚刚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同样的愤怒。
于是狼没有开口,而是继续泡茶,又重新给梵宸夜拿了一个杯子,倒上了茶。
“就这些了?”许久,梵宸夜终于平复了心情,回过神来,问。
“关于苏乐允,情况基本就是这样了。”狼说着,喝了杯子里的茶,放下杯子,眼神却更加严肃了,“不过关于她的爸爸苏北勤,我却无意有另外的发现。”
“哦?”梵宸夜不解,不知道为何对方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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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喝茶不是这样一饮而尽的,那是牛喝水。
梵宸夜:你红楼梦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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