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倦在原地站了两秒,眨了下眼:“哦。”
然后,转身,出门,再回来,中指轻轻敲了敲门扉:“报告。”
做完这一切,他抬脚就要继续走。
胖老师鼻尖那颗痣上的毛都翘起来了:“谁同意你进来的?给我出去罚站!!”
“……”
时倦听着,想了想,应了一声,安安静静地出去了。
胖老师把手上的粉笔往讲台上一砸,朝下面的人道:“行了,还看什么看!好的不学尽学坏的,难怪你们都会在这个吊车尾班!听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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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倦站在教室外面,面对着走廊扶手。
因为教室在二楼,此刻的他恰好能看见绿化带上光秃秃的树顶。
【宿主。】系统不知道第几次喊了起来。
【您刚刚到底为什么要直接进去?】
时倦听着这么个问题:“到教室不进去,难道在外面听课?”
【那为什么不喊报告?】
时倦:“我不知道。”
系统愣了一下:【您不知道要这么做?为什么?您以前难道老师没说过吗?】
“不知道。”
【啊?】
大约是让系统一个机器发出这种语气词太为难了,时倦多解释了一句:“以前有没有,我不记得了。”
系统总算想起自家宿主现在是个失忆患者:【那您之前怎么知道找饭卡?】
时倦说:“我在这具躯体里翻到的。”
他其实并没有很仔细地去翻看过自己这具名义上的化身的记忆,只简略看了这个位面的基本常识,以方便自己接下来生活。
至于其他的,则完全是需要什么再找什么。
因为要吃饭,他那时便在自己仅剩的记忆里搜索了一下相关记忆,才有了饭卡的概念
因为听到“喜爱”,所以他搜索了爱慕的相关记忆,才知晓这个位面的情爱大流。
而现在,他并没有迟到的概念,也不曾看过相关的记忆,自然就不知道这些。
【可是,您刚刚为什么不生气?】
时倦听着,疑惑道:“我生什么气?”
【您刚醒的时候,就把那个染黄毛的男生揍了一顿。】
“他们有错在先,所以我反抗。”时倦说,“刚刚我出来,是我有错在先。”
所以他听了。
系统愣了几秒。
大概是刚来的时候,时倦对黄毛那一手实在太过凌厉和疯狂,导致他给它的初印象就是这样桀骜。
可是现在看来,他做的那些,都只是在执行自己心里的那条名为是非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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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字形教学楼里,与时倦的班级遥遥相对的正是同年级唯一的重点班。
重点班就是重点班,课堂上常常是安安静静的,除了老师在台上讲课的声音,就只剩下台下的学生握着笔在书上做笔记的唰唰声。
但今天有那么点不同。
江烬回已经听到耳边有人压低声音碎碎念了半节课了。
他握着笔,笔帽在右边那人的桌子上轻轻敲了敲。
“啊,□□?吵到你了?”
曲阔转过头,双手合十道:“抱歉抱歉,我有罪,我闭嘴。”
江烬回不止是他们班的镇班之宝,还是所有老师的宝贝,他可一点不敢打搅到对方的学习。
会有罪恶感。
江烬回没说话,继续看黑板。
曲阔却嘟囔了一句:“这不是想看看时倦他又搞什么幺蛾子吗?”
江烬回手一顿,蓦地偏头看他:“他怎么了?”
曲阔被他突如其来的兴趣弄得一脸懵,下意识指了指身边的窗户:“就那儿啊,时倦那家伙不知道又犯了什么事,估计在罚站吧。”
时倦和他们不是一个班的学生,按理说就算碰上了也不该认识,但耐不住人家有名。
和江烬回不同,时倦的名全都是黑名。
有人说他入学之前曾砸破过别人的脑袋,曾和人在街头巷尾打过群架,曾中考作过弊,还逼迫过曾经班上的女生,闹得人家姑娘不得不转学。
传言众说纷纭,从何开始已不可考,但被人传起时永远能说的煞有介事。
没人知道这样的坏学生为何校方还会收,不少人也曾猜测他背后有父母做靠山。
他入学前,新生老生间就掀起过小的风浪,但范围都不曾出圈。
他入学后,最先让他在市一中真正出名的,却是他那张脸。
大概很多人都忘了,其实在江烬回被学神兼校草的名头传彻校园前。
时倦也曾在那段短暂的时光里,当过一众尚在青春期女生们的梦中情人。
当然,现在提起他,估计就只能想起他那罄竹难书的劣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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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烬回顺着他的手,看向了对面的走廊。
他抿了下唇,忽然站起身:“老师,我出去一趟。”
讲台上,女老师看见他,原本的怒火瞬间消了下去,换上一副笑脸:“出什么事了吗?”
江烬回面不改色地瞎扯:“刚刚收到信息,部门开会。”
“诶,去吧。”女老师摆摆手,“注意安全。”
曲阔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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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倦安静地站在门口,一双桃花眼微微垂了下去,嘴唇有点发白。
【宿主,您不舒服吗?】
时倦:“还好。”
【可我检测到,您现在心率不齐,血糖低,且四肢血液流通不畅。】
时倦想了想:“其他人要是站一节课,也会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