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气不佳(1 / 2)

这一整张大赌桌周围也只坐了十几个人,围站在一旁的都是赌妓与各家带来的奴仆。

裴郁离拉开桌尾的椅子坐下,顿时就显得十分乍眼。

赌桌中间摇骰子的声音停了停,一圈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这个不明来历的小子身上。

裴郁离迎着这些目光理所当然地一笑,道:“我不是挂头,应当可以在这里玩儿?”

他这一笑迷了不知几个富贵公子的眼,有人就带着戏谑地说:“我们这桌赌得大,你可玩得起?”

“有多大?”裴郁离看向说话那人。

那人怀中本还抱着个姑娘,这下子直接将人推开,往前靠了靠,眯着眼打量裴郁离,意有所指地压低了声音:“要多大,有多大。”

“哦?”裴郁离的眼睛从那人的脸上缓慢地往下扫,目光隔着桌子的边角,在某个私密的部位停滞一下,拉长了声音道,“那我——倒是很期待。”

那人被这眼神撩得心火都要烧起来,大笑了几声,便说:“若是诸位都同意,不如第一局便让让这小郎君,当个试玩,不下筹码!如何?”

桌边人自然都没有意见。

这一趟本就是玩,跟个面若傅粉的小郎君玩,岂不快哉。

与此同时,熊家两个兄弟已经走到了船舱中央。

熊瑞还挂着口水地盯着来回晃荡的白花花的乳/沟和腿,就被熊豫戳了戳。

“你看,”熊豫指了指赌桌的方向,“姓裴的坐在那里。”

熊瑞探头看过去,嗤笑一声道:“那桌可都是挥金如土的纨绔,他坐在那里干什么?莫不是嫌弃海上的日子不好过,开始找新下家了吧!”

人群喧闹,他这么大的声音,也无人听见无人在意。

熊豫皱皱眉,又不禁往寇翊的方向瞥了一眼,道:“你不觉得奇怪吗?住船爆炸这么大的事,姓寇的查也不查,一句意外就糊弄过去了。”

“咱们做得无声无息,根本抓不着证据。”熊瑞脑子惯常不好使,无所谓道,“帮主想查也无从下手,还会引得帮众们心中不安,自然就不查了!”

熊豫瞥了自家头脑简单的弟弟一眼,说:“谁不知道他寇翊是帮主的心腹,帮主轻易放过这件事才是奇怪。”

“那你说怎么办?”熊瑞拍他一下,“帮里这么多的人,那日运货的人也多了去了!又不是只有我们兄弟能碰着那些火/药。帮主倒是想抓人,你让他上哪儿抓去?这么点破事惦记了二十天,要我说,这次没把那姓寇的炸死才是最该惦记的!老子心里这把火可还没消呢!”

不等熊豫说话,他又继续冷笑道:“还有那姓裴的,妈的一想到那小蹄子老子就胸闷!仗着自己长了张好脸,真把自己当个东西!”

他越吵声音越大,虽埋在了人声里,熊豫也被吵得脑袋疼,只能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帮主派我们和寇翊他们一起押船,说不准是什么意思。万事还是小心些,以免落了把柄在人手里。”

“行行行!”熊瑞脚步已经往赌桌的方向转了,“谁也不能光靠张嘴就定罪,咱们就当没那回事,下次逮着机会再整他丫的!”

熊豫紧跟着转眼过去,就觉自己身上似乎落了道直勾勾的目光。

背后猛地起了一阵凉意,侧身一看,才看见寇翊依旧坐在原处,目光刚从他的背上移到熊瑞的背上。

明明面无表情,眼睛里也没什么情绪,可就是让人觉得警告意味十足。

熊豫即便平日里虎,也是在自家地盘上。

如今漂往远洋,国法帮规都是狗屁,挑事儿不能太过于明目张胆了。

他咽了咽口水,一把扯住熊瑞的后心衣裳将他拉回来,没敢直冲着裴郁离去,而是找了个稍微靠近些的地方站定了。

“小郎君,你确定要押大吗?”

两面骰盅都摆在了赌桌的正中间,裴郁离和那对面的公子已经都摇完了骰子。

“少爷方才说此局不下筹码,”裴郁离往后轻轻一靠,笑着说,“那我就斗胆随意押了,就押大。”

那少爷心情很好地扣了扣桌子,便道:“既如此,揭盅。”

下人持着带钩的细棍,将两人的筛盅同时揭开。

见着赌桌上颇为滑稽的一幕:两个都是一点。

那少爷当即笑出了声,道:“小郎君,今日运气可不佳啊。”

裴郁离语气里夹着丝不忿,回他道:“一局而已,怎得就判定我运气不行?再来。”

少爷笑意更甚,又道:“这局不赢你的银子,问个问题可不可行?”

裴郁离双手环在胸前,做了个“随便你问”的架势。

“名字叫什么?”

这种游船上的船客大多都是同游一趟,下了船便互不相识的。除去本就认识的,一般不会询问旁人的名字。

总之都是赌场上的对手,没人想要真心交什么朋友。

这少爷有此一问,便是对他来了兴趣。

裴郁离脱口就答:“姓裴。”

而后伸手将那骰盅往回一拉,又抬眼道:“至于名字,少爷赢了我第二局再问不迟。”

赌坊里找乐子的富家公子哥可太喜欢这种吐一半留一半的小心机了。

这姓裴的小美人甭管是公的母的,光是能长成这样,便叫他们把持不住。

上了这艘船就是寻欢作乐,这种乐子谁不想占?

有人当即吵吵道:“哎马公子,不能光你一个人玩儿啊,也让旁人上上手呗。”

那马公子确实也不好独占,只能摊摊手,示意桌上的其他人随意。

“那就还玩儿比点!”有人说道。

“行啊,”裴郁离将腰扣上的荷包取下,问道,“你想押多少?”

他们如今这般吵着要玩,冲得可不是什么钱财,全是这小美人的姿色。

那第二位便随口说道:“你随意,想押多少便押多少,我出你的双倍。”

裴郁离牵了牵嘴角,小里小气地在荷包里摸了半天,捏出两块铜板来,说:“那就先少押些,我再试一次。”

“好!”那人遣了奴仆弯腰取骰盅,问,“押大押小?”

裴郁离老老实实答道:“你先押吧。”

“那我便押大。”那人这次没叫仆从代劳,而是自己将骰盅来回晃了一溜够,嘭地一声扣在桌面上。

裴郁离紧接着快速摇了两下,顺着桌面推了过去,犹豫着说:“开吧。”

这回倒没方才那般离谱,摇了个六对四。

裴郁离是那个六。

“......”他低眸抠了抠自己的手指尖,喘了两口气,撇着嘴将那荷包一把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道,“我不信,再来!”

赌桌上这回可热闹起来了。

那第二位看也没看裴郁离此前作为筹码的两枚铜钱,只是忍着笑,问道:“姓说了,名字呢?”

裴郁离没什么好气:“郁离。”

“哪个郁,哪个离?”

“郁闷的郁,”裴郁离咬着牙,“离场的离。”

“哈哈哈哈哈哈!”场间立刻爆发了一阵笑声,各位公子都觉得他有趣极了。

方才还是十几个人共同的赌局,如今逗弄这年岁不大的小郎君倒成了大乐子。

有几位公子同时往前凑了凑,都饶有趣味地看着裴郁离,将身边围着的女妓们都给忽略了。

庸脂俗粉,哪里有这单纯无害又分明倒霉鬼上身的小美人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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