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虎退说的倒是确有其事。
武田信玄此时的肺痨已经恶化, 而上杉谦信也出现了轻微中风的现象。原本这两个名将都因为自己突发的身体状况,在已经出兵、不得不继续作战之后就开始寻找体面撤退的时机,只是因为对方的难以应付不得不慎之又慎……直到武田信玄得知了上杉谦信的身体情况,上杉谦信也得知了武田信玄的身体情况。
两方的病症都不是可以迅速调理好的,虽然五虎退因为莫名的纠结, 并没有透露出具体的病症,不过三郎也不在乎就是了——就算知道了这两个人生病, 也没办法做出什么事吧?
感觉现在就是给信玄先生送上药材, 他也一样会打过来呢。
于是三郎也就在知道后就撂开手不管这些人力难以左右的事情(至少以三郎的立场难以左右),也就开始专心操练起那些被他雇佣来得野武士来。
不过,五虎退在这一次得到了三郎的夸奖后, 在面对三郎的时候总算不像从前那样羞涩紧张了。而且习惯了南蛮人奇怪发色的侍女和家臣也总算不会对五虎退的外表再露出伤人的躲避态度(鹤丸国永对此居功甚伟), 这也算是对刀剑付丧神们相对来说好一些的消息吧。
之所以是“相对好一些”,是因为在1572年春天, 武田信玄分别向松永久秀和德川家康递去书信。随后德川家康很快将书信交给三郎, 以此来表明自己的决心。松永久秀却是干脆利落的应下了武田信玄的邀请,连同三好义继一同起事!
然后又在织田家举兵讨伐的时候据守不出……态度相当之无赖。
按理来说, 松永久秀的背叛和浅井长政的背叛是不可相提并论的。前者轻狡反复, 后者颇重义气, 浅井长政的背叛是在织田家胜券在握(攻打朝仓)之时使之功亏一篑的背后一刀,松永久秀却只是在武田准备上洛、织田家劣势明显的时候火上浇油,生动形象的表明了什么叫不择手段、抓紧时机。
但对三郎来说, 松永久秀背叛带给他的震动甚至要比浅井长政彼时带给他的更大——至少浅井长政背叛时他还可以顶着一张平静的脸做出十骑上洛逃跑这种事, 松永久秀的背叛却让他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并难得的犹豫了好一会,才无奈的采纳了家臣的建议,让森长可为前阵前去平叛。
但就算平叛颇有成效,松永久秀无赖的守城不出也让织田军多少振奋了一点士气,也无法改变织田已经彻彻底底落入包围网的事实。
织田家几近孤立无援。
1572年的九月,武田从伊那郡开始入侵三河的领地。
武田的病情并没有好转,至少在预定出阵之日(十月一日),他就因为病情的恶化不得不向后推迟。区别于1572年初和上杉谦信装模作样打出的一场表演战,这一次武田信玄的身体状况可谓是暴露在了世人眼中,但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有撤军,反而在接到浅井和朝仓的信件后,让大军从甲斐出发,并很快进入了远江的北部。
一时间,武田信玄本已板上钉钉的“病危”病情又变得扑朔迷离。但值得肯定的是,武田信玄确实身体欠佳,也是确实铁了心的要在病痛彻底毁掉这副身体之前完成上洛的野望。
要攻破织田就要攻破德川,会选择先攻打德川家康,除了旧怨以外,更多的是出于断去织田退路的政治考量。单凭这一战略,武田信玄就已经不愧“战国第一名将”之名了。
——也正是因为武田信玄如此强盛的势力与智谋,才显得他在一年后的死亡太让人惋惜。
毫无疑问,武田信玄倘若活下来就能改变历史。但同样的,时间溯行军如果要选择这样大幅度的更改历史,先不提如何得到武田信玄的信任,光是检非违使的问题就足够让不畏生死的时间溯行军头疼。
在浅草岭遇到的会说话的时间溯行军已经证实了一点,他们并非全是傀儡一样的角色,而是像是分级一样有着逐步递进的智商和语言表达能力。毫无自主意识、只知战斗的是一级,有部分判断能力的也是一级,如人类般可供对话的又是一级。
这还只是刀剑付丧神们遇到过的时间溯行军。在这些时间溯行军之上,必然还会有更加思虑周密的、统率这些“历史修正主义者”的存在。
也是出于这一顾虑,刀剑男士们也没有放下心来,在三郎召集家臣试图纠结清楚眼下情况的时候,他们也聚集在了一起,将脑中所灌输的历史和眼下局势对比着细细分析一遍。
经历过这个时期的刀剑,记忆总会额外深刻一点。其余不擅长这方面(例如今剑、岩融)或者不属于这个时代(例如和泉守兼定)的刀剑付丧神,几乎全包下了三郎身边(因为身在本丸而可有可无)的警戒任务,并且成天以演练的状态四处走。
“——所以说,三方原合战才是最主要的吧。之前姊川之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也是要攻击德川家康,一旦家康死亡,之后的历史也会改写。”
是的,这正是属于刀剑男士们的作战会议。
“三方原合战是十二月的事。在这之前十月到十二月的二俣城之战才更应该注意?”
“但是二俣城之战的战略目的是为攻击家康公所在的主城滨松城清扫障碍。如果信玄公并没有采取这样的策略,而是攻向西远江诱敌而出呢?”
“混了混了——诱敌而出的是三方原合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