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刀剑男士的想法是说服羽柴秀吉出手——然而, 论对这个时代大局的了解以及历史事件的走向或许是刀剑男士占据优势,但是真要说怎么不着痕迹的涉入战争之中,又或者是捕捉漏洞并做出相应措施,刀剑男士们仍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也就是一期一振虽然看出了明智光秀计策的弊端,但是并不知道如何具体着手, 更别提知道羽柴兄弟如何动手的意思了。
这个时代真正忍者出身的羽柴秀吉与羽柴秀长显然谨慎得过了头。在有关三郎的利益问题上,不管是秀吉还是秀长都是一片丹心的老实模样, 但在背后使绊子的时候, 他们往往不会直接说出来,甚至在决定了毁坏这一次三郎对于越前的战术后,他们就再没有谈论过相关的话题。
即使对自己这个油嘴滑舌、举止轻佻的弟弟有诸多不满, 但羽柴秀吉显然也认可了对方的才能, 不然不会将如此隐秘的事情交给对方去做。哪怕秀吉不会完全放心,仍然对着弟弟的行事保持着高度的关注, 但这某方面而言, 已经是作为忍者对于他人难得的信任程度了。
……目前织田家本丸的刀剑付丧神人数也称不上多,一度落在羽柴秀吉手中的, 更是占不了几个, 而仅有的几位中一期一振和骨喰藤四郎被羽柴秀吉影响深刻, 却因为历史中曾在大阪城一役中烧毁,在化身付丧神后或多或少有失忆的现象发生。
即使刀剑们的记忆原本就因为时光而变得模糊,清晰的唯有对自己影响至深的些许片段以及被时之政府灌注脑中的历史, 一期一振想着看到的“三日月宗近”, 还是选择去问问看织田家本丸目前为止资历最浅的一振刀剑三日月宗近(付丧神), 试图从对方口中问出对羽柴秀吉的看法。
“哦,是说秀吉啊。”哪怕是在本丸诸多相貌出众的刀剑男士中,容貌也显得格外出众的太刀付丧神爽朗且直接的笑着回答道,“没有太多印象呢——如果非要说记得什么和秀吉有关的事的话,大概就只有他格外厌恶我这一点吧?哈哈哈,被讨厌的滋味也称得上稀奇呢。”
然后理所当然的没得到半点有用的东西。
……不,应该还是有用的,比如之前一期一振看羽柴秀吉很明显就是很适应用“三日月宗近”的样子,而三日月宗近却说羽柴秀吉并不喜欢作为刀剑的“三日月宗近”。能跻身于天下五剑,“三日月宗近”的斩味与外形都无可挑剔,再加上是平安时期锻造的刀剑,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是会被羽柴秀吉随便厌弃。
还是说因为日后“三日月宗近”会被羽柴秀吉送给妻子宁宁,三日月宗近才会作出这种发言?
一期一振完全不能理解三日月宗近口中的“讨厌”到底是什么意思——应该说三日月宗近本人也不知道,只是笃定了羽柴秀吉对于他本人(刃)的态度而已。因此完全没有收获的一期一振最终还是只能压切长谷部相互对视,在之前的纠结都白瞎了的无奈中,静待着时间流逝。
十四日的时候,军粮就已经运送到了敦贺;十五日便是各路人马出动、准备开战的时刻了。
在长筱之战时三郎完全没有半点留情,武田军说是惨败也不为过。但在完全不懂战术优劣的一揆军眼里,只是轻易的将战国归结于铁炮的便利,甚至因为三郎之前数次焚烧寺庙和屠杀信徒的恶劣行为,对于这一次连乘胜追击都没有的长筱之战产生了错误的判断,只把它当成大名势力间的普通战役。今年是三郎的“灾厄之年”,虽然三郎完全没有龟缩在岐阜,而是继续征战,但他又是施行仁政又是在上洛途中救济难民的,并不像是全无顾忌的样子,心中惴惴的一揆军也没有如以往那般仇视织田家。
最主要的是,在一向宗与加贺一揆争权的时候,这些农民实在是没有得到什么好处。而在一向宗和加贺一揆达成统一,给予他们比起现在来说更加美好的生活之前,织田家已经开始了对越前的进攻。
一揆军能对织田产生威胁的原因,在于狂信徒的悍不畏死,而战场恰是能带动人情绪的一大场所。但一揆军毕竟不是尽数都是狂信徒,在不少人已经对一向宗产生了不满、织田信长的行事也似乎没有传言中的那样残暴的前提下,他们与织田家因为宗教而产生的仇怨也没有以往浓烈了。
因此,在织田家突袭一揆军的各大据点的时候,一揆军完全没有发挥出面对“佛敌”时应有的气势。加贺一揆完成国内自治也不过几年,在统领越前一揆军的时候依靠的粗浅经验,完全无法胜过织田军为了尽快达成目的而诸多优秀武将。即使在十五日当日,三郎并没有坐镇指挥,而是在第二天才到达木目峠,织田军的武将也发挥了优秀的战力——
问题就发生在十五日那一天。
这一次的织田的总兵力接近十二万,即使分兵前去攻打一揆军的各个据点,也人数充足,即使是被赋予了攻击河野城的、兵力最少的羽柴秀吉,麾下也有五千人马之多。这样的人数本身就已经代表着绝对的优势,更别说织田家在胜过了武田军后气势正盛,对上一揆军后局势简直是一面倒。
明智光秀得到的命令,是与柴田胜家等人一同攻击杉津口。他们的麾下共有五万人马,完全没有给一揆军反扑的可能,再加上杉津口原本就有织田家的内应,没有花费多少心思,明智光秀等人就在控制住了一揆军伤亡的情况下拿下了城池,并且由柴田胜家带兵前去追击溃逃的敌军。
这种追击当然不具有太大的危险性。柴田胜家也已经织田家的老将了,并且还曾侍奉过织田信长的父亲织田信秀,他本人也能征善战,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次攻下越前后,柴田胜家就会以战功获封越前国的领地。不仅是明智光秀心知肚明,其他家臣也已经察觉到柴田胜家会占这次封赏的大头。这一次的追击逃兵名为追击,实为驱赶,仅仅是让柴田胜家增添一份战功而已。
事情本应如此。
——但等柴田胜家带兵回城后,告知明智光秀不是追击的完成,而是这次的一揆逃军被前后夹击、最终全军覆没!
……对于如此快准狠、几乎完全掐中了这次计划弱点的发展,明智光秀十分冷静地询问了柴田胜家当时的情况,随后才以“汇报给主公”的名义离开杉津口,快马加鞭前往三郎的所在。而当他终于见到三郎的时候,难得早起了的三郎正捏着战报,神情无辜地看着他。
“不止是杉津口,河野城也战果累累吗?”
是的,展现给明智光秀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了。
战果累累自然是这个时代中值得武将去取得的评价,然而它与明智光秀和三郎原先的构想完全相悖。倘若要实现明智光秀设想中的、保留越前国大部分人口并且借此洗脱三郎佛敌恶名的目的,首先就要求对一揆军的镇压力度不能超出他们的限度。一旦一揆军死伤人数太多,以至于他们在无望之下重新团结起来,以仇恨与憎恶去对抗织田军,那么不仅仅是将一揆军与一向宗的矛盾全盘引到织田家身上、愤怒起来的一揆军可能造成织田军的伤亡,更重要的是,即使之后有一揆军愿意投降以求保留性命,越前的一揆势力也不会因此消亡。
到那时反反复复出现的一揆势力无疑会影响织田对越前的统治,更别提在镇压中会损失的人力物力了!
明智光秀不由得喃喃自语:“……到底是什么原因?”
在三郎已经明确表现出减少一揆军的伤亡的态度下,以三郎现在的威慑力,是不可能有人胆敢违背他的意思的啊!
“是秀吉那边啦——啊还有丹羽那边。”对于超出预想的情况,三郎有些困扰、但也仅仅是困扰地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