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就不得不提到一句了。
刀剑男士们在之前发现了羽柴秀吉的可怕之处与其渐渐渗透织田家的行为——虽然以三郎手下的堀秀政的才能, 羽柴秀吉暂时没有办法真正渗透进去,只能在其外围打转,但是不管是在侍女中埋下暗手的举动,还是对于这些人员精细且不留痕迹的利用, 又或者是对于三日月宗近通信时的耐心,都不像是一介卖针商人会有的东西。即使羽柴秀吉已经在军中历练多年,惊人的耐心也能够用天赋来解释, 但是他的这些阴暗狡诈的、带着忍者气息的伎俩显然不可能是因为生来就有的才能。
如果不是一期一振确定记忆中的秀吉就是这种样子,而刀剑男士脑海中的历史里羽柴秀吉留下的画像也能够和那位貌似猿猴的人对应起来,他们几乎要以为这位“羽柴秀吉”的身份有异了。
就和与织田信长有着同一张脸、历史上却从未对此有所记叙的明智光秀一样。
在将羽柴秀吉的所作所为告知了竹中半兵卫之后,那位胆大心细的病弱美青年也没有妄自行动——他与明智光秀一样, 清楚地知晓羽柴秀吉如今在织田家的地位, 以及在羽柴秀吉身后的丹羽长秀的能力。因此即使清楚地知晓了刀剑男士们非人的本质,他也没有放心大胆将从刀剑男士手中得到的信件用以威胁,反而神情平静地当着刀剑男士的面就烧成了灰, 连一点字迹的残骸都没有剩下……虽然竹中半兵卫同样看不到刀剑男士就是了。
好在信件虽然烧了, 但也只是竹中半兵卫不为了将证据留在字迹这里以免打草惊蛇。他虽说不确定刀剑男士到底在不在房内,但是看着突兀出现在眼前的信件,也多少能够猜到送信的人八成未曾离去。只是简单的蘸着茶水在桌上书写了几行让他们按兵不动的话语, 竹中半兵卫甚至没有介绍自己接下来的行事,就镇定地轻咳着, 继续投身于自己应做的事务中去了。
……因为人手不足, 根本不可能在近江近距离盯梢的刀剑男士只能乖乖回去了。
好在, 虽然不知道竹中半兵卫最终在那里做了什么, 羽柴秀吉的通信频率倒是变得更低了,用词也回到了一开始与三日月初次接触时的小心谨慎。但是这种明面上的平稳,即使是并不擅长揣摩人心的刀剑男士也能判断出来,这并不代表着羽柴秀吉放弃了摸清“甲贺忍者”的底细。
他们就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样。
暂时没有别的办法去应对,强行在与时间溯行军的作战外又开启了一个高难度副本的刀剑男士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日月宗近完全投入了笔友模式,兴致勃勃的在羽柴秀吉来信时写下回信,连信件何时被人偷偷收走也完全不在意,豁达得简直像是真的在和笔友通信……不,就算是真的和笔友交流也不会这样的吧!!
总之,看三日月宗近这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应该算是做到了竹中半兵卫需要的“按兵不动”了吧。
羽柴秀吉和三日月宗近通信一事,暂时就这么草草落幕了。但是不管之后的后续如何,也不管羽柴秀吉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才确定的三日月宗近的住所,刀剑男士们都对于自己目前的生活环境感到了深深的不放心。
三日月宗近的住所因为羽柴秀吉的关系暂时不能变动,但是其他刀剑男士的住所都或多或少的相互交换过。原本被保留下来的、有关刀剑男士们出阵以及演练的记录被全部烧毁和重新编排,原本留有分析战役的一些只言片语也被藏进了更加隐秘的地方——后者原本就是不能暴露在这个时代中的人眼前的东西,在上次被加州清光找到之后,刀剑男士们已经聪明地改变了隐藏的手段与策略。三郎从岐阜改住安土,这些东西难以携带,也在当时被刀剑付丧神们毁掉了大多数,仅剩的这些只与最近的战役有关,看上去不像分析,更像战报,多少掩盖了一点刀剑男士们的异常。
原本他们固定用来展开军议的房间,也被改成随机在某一间刀剑男士的住所里进行——虽说刀剑男士们不会被常人看到,话语也不会被听到,但是为了不出现疏漏,压切长谷部还是认真地做出了这种决定——这也是压切长谷部和鹤丸国永为什么会在三日月宗近的房间。
虽然不知道这些手段面对真正的忍者会有什么用……但是,刀剑男士们面对这个时代而言特异的体质与来历,就是他们天然具有的优势了。
“只是普通的油。随处可以弄到的那种。”鹤丸国永用没有被手甲覆盖住的手指沾了沾那层油迹,“味道很杂……咦,这么看来是有什么油就用什么油,并没有特意挑拣过吧。”
好不容易将牡丹饼咽下去的压切长谷部锤了锤自己的胸口,如释重负般叹出长长的一口气,但是他有心想要和鹤丸国永计较刚刚的恶作剧,奈何鹤丸国永已经飞快认真地干起了正事,他也只能看着对方白皙无暇的侧脸,默默地将此事记下,暂时不去计较。
“也就代表着洒下油迹的人地位不会很高吧——和之前想的一样,不是侍女就是小姓。”
压切长谷部盯着鹤丸国永指尖那一层薄薄的油渍,如此说道。
“但是这些油是用来做什么的?为什么之前都没有发现?”
“因为主公飞快的搬出岐阜,所以在安土的暂住点是先赶工完成,然后慢慢修葺的。”鹤丸国永回答道,“修葺的顺序当然是要从主公的主屋开始,最后才能轮到我们这些‘忍者’这里啊。”
“这里的木头虽然被磨掉了毛刺,但是上漆的工序很粗陋,即使油渍没有被及时的清理掉,也会被木头吸收掉。而且,油渍滴落的地方应该也一直都是在拉门门框底部这种位置,一般很难注意到这里吧?就算拉门因为润滑而变得好拉了一些,也算不上是值得在意的地方吧?”
鹤丸国永耸了耸肩,还十分认真的补了两句。
“而且三日月殿的衣服很难穿,每天出门的时间往往要比大家要晚——这么看来,我们一直没发现也是十分合理的。长谷部也不要太紧张啦。”
鹤丸国永说得轻巧,但压切长谷部还是一副不敢苟同的、混着无可奈何的严肃表情:“……就是因为这种原因吗?这怎么能让人不在意啊?”
“但是换个角度去想,这里的油渍还很新,也就说明在这里点上油渍的人是今天才来过这一带的吧。”鹤丸国永浑不在意地笑笑,神情愉快地说道,“那么就可以将名字交给竹中半兵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