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这些年来,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没有哪个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安枕而卧,头一回有人恬不知怪地躺在他的床榻上,睡得怪香甜,连呼噜声都出来了。
他倏忽一笑,白牙森寒,眼中阴鸷顿生。
这世上大约有两种人,一种是恨他的,一种是怕他的。
前者望他一眼便目眦欲裂,恨不得生啖其肉,生饮其血。
后者他亦见得太多,或惧怕,或谄媚,一面战战兢兢一面刻意讨好,最是令人生厌。
以往这个时候,梁寒早已在心里为他们琢磨出了千百种死法。
诏狱几百种酷刑,各有各的讲究,利落有利落的痛快,缓慢摧折亦有缓慢的乐趣。
不可否认的是,流血和挣扎,总能给他带来极致的欢愉。
可面前的这个蠢丫头,倒真让他有些为难。
他撩开一侧曳撒,顺势在床沿坐下,手指流出的血尚未完全凝固,贴在她粉嫩柔软的脸蛋上,滚烫的触感令他微微一讶。
倏然间想起白天在永宁宫门口,从她下唇刮来的那点血也是烫的。
不是风寒发热的症状,而是这丫头的体质似乎本就如此。
他凝眸盯着床身的雕花,忽然想到十年前刚从净身房出来的时候,也有个呆呆傻傻的丫头往他嘴里塞馍馍,趁他浑身疼痛欲死、冷得几乎僵硬之时,还不知死活地扒到他身上来给他取暖,怎么都推不开。
他记得很清楚,那具身子也有着异于常人的温度,像个火炉似的,她抱着他喊“漂亮哥哥”,就如同这蠢丫头一样。
不过,他从未将这两人想到一处,他不瞎。
十年前那丫头整个一副枯瘦如柴的模样,面色蜡黄,眼窝深陷,丑得像个鹌鹑,让人记忆犹新。
不过后来他就没再遇到过了,那样的蠢货不适合在宫中生存,兴许惹怒了主子,早已经被处置了。
眼前这丫头虽不是绝色的相貌,但细看来还有几分娇憨之色,眉毛是眉毛眼睛是眼睛,好歹像个人样。
梁寒顺着丫头纤细的眉毛慢慢抚下去,刹那间,眼尾和耳垂似朵朵怒放的红梅,激起了他心中冷却的兴致。
目光一凛,他忽然加深了力道,握住那柔白纤细的脖子狠掐了一把,没想到这蠢蛋只是皱了皱眉,嘴里不知嘟囔了声什么,又沉沉睡死过去,丝毫没有要醒的意思。
手指仍然停在她颈侧,兴许是嫌冷,她竟下意识地躲开他的手,翻了个身过去背对着他。
梁寒嗤笑一声,一抹寒意爬上眼梢。
好,胆子够大。
不醒是不是?他提腿上床,抬手连人带被卷成个结实的肉面团子,一脚将人踹下了床。
“嘭”地一声闷响,肉面团子狠狠磕在地上,这声音令梁寒十分满意,心里只可惜那盘金锦纹的宫毯太过柔软,没能将她摔成烂泥。
被褥里头传来几声呜咽,迷迷糊糊的。
梁寒一条腿屈起,悠闲地侧卧在床上盯着下头的动静,却没想到等到的又是方才那惹人厌烦的小呼噜。
呼噜声很细,可梁寒一向神经警觉,再细微的声响到他耳中也格外刺耳。
“再敢出声,杀了你。”
他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吐出几个的字,眼里像淬了毒般冷厉。
许是听到了他的话,床底下的人果然没了声音。
梁寒满意地勾起唇角。
床上空空荡荡,身下还有那蠢蛋的余温,可这点温度对他来说根本无济于事。
他这身子素来畏寒,即便是烧了地龙和火盆也不著见效。
很快,身下那一点余温也消失得干干净净,被褥被他一同扔到了地上,那蠢蛋估计暖和得一塌糊涂,而他四周冷如冰窖。
梁寒紧紧盯着地上的蠢蛋,眼睛眯起来,忽然很想将她做成真正的肉面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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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喜:不好意思我先睡了晚安。
梁寒:……小丑竟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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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