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说,看见祝玉不痛快,叶白霜心里简直舒坦的不得了,重活一世,她知道了太多以前不知道的东西,更清楚要踩祝玉哪里才能让她痛不欲生!
可就算再痛苦再憋屈又怎么样?现在的祝玉连跟她说句大声话的胆子都没有!也就她重生前蠢的够呛,才会硬生生的把强势方活成了攀附者。
她的生母陆惜乃是当朝太尉的幺女,上面还有三个兄长,皆对这个小妹是疼宠有加,陆惜虽然长在太尉府,但若论吃穿用度,比起公主来也是不差什么的。
陆家之所以愿意把护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嫁给她父亲叶远致,看中的就是叶远致的仕途都捏在陆太尉手里,又愿意终身不纳妾室。
听她母亲后来说,两个刚刚成婚时,确实是有过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毕竟上头压着陆太尉,陆惜本人娇憨貌美,叶远致也因为这门亲事在短短两年时间内爬上了兵部尚书之位。
可惜好景不长,母亲在怀上她时遭了算计,此后再难有孕,叶家老夫人那时候尚在人世,打着不能让叶家无后的旗号,闹着要给叶远致纳妾。
她那个好父亲也是朵人间奇葩,嘴上说着不会让她母亲受委屈,如何如何爱重妻子云云,扭头就把面前这个祝姨娘给抬进了门。
想来两人早就是郎有情妾有意,若再往深处考虑考虑,没准她娘怀孕时受的算计,也少不了祝玉的手笔。
这事若是搁到普通妇人身上,自己再不能生育,又没能给夫家诞下男胎,就算不怎么不情愿,怕是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可陆惜从小被娇宠着长大,兄长又都是武将,心思哪里是正常闺阁女子可比的?祝玉进门的当天,她娘就干脆利落的抽了叶远致一顿鞭子回了太尉府,央着外祖父替她和离了。
叶远致的官职更是被一撸到底,后来靠着自个汲汲营营了十多年,才勉强混了个从四品的兵部佐司马,就这还是看着叶白霜被养在叶家,她外祖手下留情了的缘故。
当时的叶白霜被祝玉蒙蔽,又听叶远致时不时的在她面前怀恋娘亲,只觉得父亲一片深情,母亲泼辣善妒心胸狭隘,毫无容人之量,竟真的因此与母亲渐行渐远,甚至深以为耻。
现在回过头想想,祝玉当初怕是因为她的作为暗地里偷笑过无数次吧?
要说祝玉这辈子最恨什么,不外乎就是因为陆惜当年决绝的作为让她面上无光,又因为叶远致不敢得罪陆家,表现的对发妻情根深种,这么多年都没动过把祝玉扶正的心思。
叶白霜先前直指祝玉不该叫她生母姐姐,无异于是在祝玉的痛脚上来回碾踩。
可叶白霜就是想让她痛,就是想让她恨!否则她前世被叶家坑害的怨气,又该怎么化解?
“祝姨娘?可是我说话太直惹你不喜了?”叶白霜掐着手心叹了口气,“您也别怪我多嘴,我母亲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说到底她会与父亲和离,也是因为祝姨娘你的缘故……”
这话说的,只差直接指着祝玉鼻子说她不要脸了。
虽然叶白霜觉得她母亲能和离是件好事,可这并不妨碍她拿这事儿给祝玉添堵啊!
祝玉果然气的浑身发颤:“霜儿,我虽然只是个祝姨娘,但也是你父亲……”
她本想说陆惜与叶远致和离不干她的事,她在嫁入叶府前与叶远致清清白白,可才起了个头,就见面色苍白的叶白霜转了转眼珠子。
“祝姨娘,我记得妹妹不是足月生产的吧?”叶白霜勾了勾嘴角,意有所指道,“我听说早产儿大多先天体弱,妹妹倒是运气好,这些年看着身子骨倒是比我还要强上几分。”
祝玉的脸彻底白了下去,她哆嗦着指尖定了定神:“是、是啊……霜儿你刚刚醒来,还是别久坐的好,免得受了风寒,祝姨娘去让人给你送点吃食来。”
“祝姨娘等等。”叶白霜侧了侧身,伸手挡住祝玉的去路,“我娘请来的御医还在吗?我有事要问。”
在她的印象中,这次出事母亲是没有来的,毕竟是和离了的妇人,纵然对女儿再怎么关心爱护,也不方便随意登门探访,再加上叶白霜前世对陆惜心中厌恶,明明是亲生母女,见面的机会却少之又少。
“在的,在的,我这就去请。”祝玉眼下只想赶紧扯开叶白霜的注意力,哪里还会去想她这么做的理由,匆匆应了一声就忙不迭的出了门。
直到房内只剩下叶白霜一个人,她才缓缓下了床,对着铜镜中稚嫩不少的面容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