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惜话才说完,陆奉就青着脸杵在了她身侧,看着就跟个门神似的。
叶远致瞅了瞅高大健硕的陆奉,又看了看俏脸冷冰的陆惜,顿时就有些脚跟发软。
只觉得自己真快升天了!
他怎么会试图跟陆家人讲道理!?这家人是……疯的啊!
那头两相对峙,谁也没注意刚刚还凶到直抽人的叶白霜已经偷偷红了眼圈。
她望着挡在她身前的母亲与舅舅,前世被背叛与利用冰冻了的血,突然又热了起来。
是了。
这才是她的亲人。
她的亲人是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会保护她的母亲,是表面严厉,私底下却为她付出一切的外祖父,是将亲人看的重逾性命的舅舅!
而不是市侩贪婪的叶远致,更是面慈心苦的祝玉!
她弯了弯嘴角,将垂落下去的鞭子再次举了起来。
“既然父亲说我错了,想必是准备为祝姨娘出头了?”
叶远致哪还敢给祝玉出头?他恨不得倒回盏茶之前,把护着祝玉的自个给打死好吗!?
“霜儿,为父怎么舍得罚你?刚刚只是被你气昏了头,才说了些许重话,你就……”
叶白霜哪肯听他解释?叶家人惯会颠倒黑白,脸皮又奇厚无比,真要让他说完,她后续的事情也不必做了!
她就跟没听见叶远致说话似的,抬起鞭子就甩了过去。
“既然如此,那我就干脆错的再彻底点!”
叶白霜会继续动手是所有人都没料到,可即便如此,陆惜和陆奉也只是对视一眼就回转过身,状似无意的堵住了叶远致退路,以便叶白霜能打个痛快。
“啊——霜儿!我是你父亲!”叶远致避无可避,硬挨了一鞭子,慈父做派顿时就崩了一半。
“是!你是我父亲!可你纵容妾室欺我瞒我!纵容庶女在我头上撒野!明里关心爱护,实则限制我的眼界,将我教的愚不可及!你将中馈交于妾室,将我母亲赠我的爱心之物也交于妾室!这就是你的慈父之心吗?”
叶白霜每说一句,手中的鞭子就挥一下,叶远致有心反抗闪躲,却被陆惜与陆奉堵的只能在原地打转,有心开口解释,却根本插不进叶白霜的话,一时间好不憋闷。
偏偏叶白霜还没说完,她刻意提高了声音,引的旁人窥探,手中鞭子抽的狠辣,脸上却全是凄苦与委屈。
“我说要出门,你说闺阁女子抛头露面难等大雅之堂!我想读四书长些见识,你说女儿家只需懂得孝道便可!我与越国公定亲,有心想学习如何管理后宅,你却说我嫁过去就是享福的,无需学那些东西!你在外面表现的对我母亲一片痴心,对着我却总是抱怨母亲冷漠,你令我们母女离心多年,一门心思将我教废,现在反倒来跟我提什么慈父心肠?”
叶白霜这些话有真有假,假的是叶远致手段没有这么粗劣,真的却是叶远致想把她教废的事实。
“我亲事将近,正是该避嫌的时候,你却在府中宴客,强迫我出面作陪!庶妹在我房中与外男苟合,我不堪受辱,更经不住你那爱妾泼来的脏水,痛哭离家,你们倒好,找上门第一件事却是纵容个丫鬟污蔑我清白,女子的清白是何等重要?我不过小惩大诫,落到你口中却全是我的错处?这样的慈父,我要的起吗?我敢要吗?!”
“我耍鞭子丢了你的脸,丢了叶府的脸?那跟安平侯世子无媒苟合的叶白曦就给你长脸了?父亲,你这心……太偏了啊!”
叶白霜语速极快,不过片刻功夫就把丑事都抖露了出来,叶远致和祝玉根本来不及阻拦,只恨不得当场死过去。
尤其是祝玉,有了叶白霜这一席话,叶白曦的名声就算是全完了。
她疼了十多年的闺女,过了今天就注定要成全京城的笑话,安平候府那边恐怕也会退缩,祝玉算计了这么多,筹谋了这么久,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被人扒了个精光,真正是颜面无存。
若说叶家这边是悔恨羞恼,那陆家人就是纯粹的愤怒了。
陆惜气的浑身发颤,她放在心尖尖上疼的女儿,竟然是被这么对待的?
“叶远致!你好大的狗胆!”
叶远致心知此时再狡辩,只会让陆惜更加愤怒,连忙解释:“惜儿,你听我说,我对霜儿是真心疼爱啊,之所以会这么做都是担心她啊,惜儿,我对你的情意,你真的一点儿都感受不到吗?”
他现在只想赶紧把陆惜的怒火平息了,竟连被叶白霜抽了鞭子都顾不上追究。
可他不追究,却不代表叶白霜愿意就此翻篇,她之所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穿一切,可不是为了听叶远致赔礼道歉的!
她竖过鞭柄抵在叶远致身上,挡住他连连往陆惜面前凑的动作,满脸难堪与羞愤的说道:“父亲,到了这个地步,您还不愿意放过母亲吗?她早就已经与您和离,与您再无干系了啊!你就当做做好事,别再攀扯母亲名声,别再借着我们母女扒在外祖身上吸血了行吗?算我这个做女儿的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