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不敢想象那针尖刺进手指的痛,龇牙咧嘴,五官都快扭在一起,可最后针尖却是刺破了那些突兀的水泡。
薛明绩耐心的一个个刺破,将其中的脓水放出来,语气轻柔的道:“这手都烫出水泡了,一直放任不管是不会自己好的。”
裴月凝耐心的听着他的话,仿佛他们之间很久没有这样平和的对话,裴月凝好奇的看着那水泡被戳破的瞬间就憋了下去,像是泄气一般,不再高高的昂着头。
“你方才射箭,手一直在抖,瞄不准目标如何能百步穿杨,一击即中!”薛明绩说话间将脓水全部挤出,将那一层皮按压下来涂上药膏,一层层的缠着纱布包扎,“日后有机会,我教你。”
裴月凝吃痛再次闭上了眼,忍着不吭声,反问道:“你...不反对吗?我爹爹从不让碰刀剑的。”
“杀人不成,自保尚可,裴家败落,你是在撑着裴府的门面。”薛明绩高大的身影遮住阳光,仿佛他天生就是这样光芒万丈,这灼热的阳光刺痛了裴月凝的双眼,微微垂眸。
见她情绪低落,薛明绩的脸上依旧淡淡的笑着,“既然婚事已定,择吉日完婚吧,你安心的准备做侯爵夫人就好。”
薛明绩平淡的神色让裴月凝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想,他是为了保护自己为了责任才求得圣旨,但违背圣旨,恐裴家薛家两家遭难。
她一人坚持到底,铁了心不嫁,薛明绩也没有办法。
薛明绩替他包扎完伤口也不久呆,站起来就往外走,裴月凝起身相送,前院里受监督下干活的钱家家丁很有效率,眨眼间已经收拾妥当,被羁押着离去。
行至府门前,裴月凝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将圣旨卷好递还给他,薛明绩伸手接过,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裴月凝扬起一脸的灿烂的笑容打破这份寂静。
“圣旨上没有写具体的日子要哪一日哪个时辰我嫁你,所以九叔不必着急。”裴月凝也走到了府门前,将自己娇小的身影挤在两扇大门之间。
“况且我还小...不急,薛九叔要娶就要等我长大成人哦。”
砰的一声将裴府的大门紧闭,同时紧闭的还有她那颗已经破碎的心,再也经不起波折。
裴月凝倚在门上整个人失去了全部的气力,手抚着剧烈跳动的心口,一声又一声强有力的心跳才是她活着最好的证明。
裴府再次安寂下来,夕阳西下,一道孤寂的身影被拉得了长。
薛明绩最后看到的仍是她的脸上浮现着的狡黠的笑容,那笑容随着朱红的门扉一点点黯淡,她仿佛变了。
嘴上洒脱,心里苦涩,可她不知,再绚烂的笑容也掩饰不住眉宇间那一抹哀愁。
“裴小姐还是这般不知礼。”风遥一身黑衣从屋顶跃下,身材消瘦,一柄宝剑背在身后,头发高高竖起扎成利落的马尾,迎风而来,挺拔如松。
“风遥,不可无礼。”薛明绩将手背在身后,仰起头感受着京城中久违的微风,“回府。”
寂静的街巷中多了两道落寞的人影。
席安指着闭上的府门大喊:“小姐,您就这么将薛侯爷赶出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