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恒升客气拱手,薛明绩瞥了一眼那木牌才记起,这样不起眼的木牌崔乾身上也有一块,较之于崔乾,管恒升少了些灵气与圆滑,所以崔乾做到了京城中的牙郎榜首。
当然要想站得住脚,每个牙郎背后都有立捧的金主,财力雄厚的商人无疑是最佳人选,商人若想获利也需要依赖牙郎的消息灵通,谈成的生意再从中给牙郎抽成,如此互为依凭。
薛攸之与管恒升便是这般关系。
薛攸之握着栏杆看着一人,腰间也挂着一块牙郎才有的木牌,指着问道:“恒升,你可认识那个人?”
那人年逾四十佝偻着身躯,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一路提着衣摆去到钱士铭的雅间中,管恒升只望了一眼,漫不经心道:“那便是与钱公子熟识的牙郎,是个新人,叫裴叶。”
薛明绩欣然起身,双手握着栏杆身子前倾查看,果真是裴叶,薛攸之见状试探性问道:“二叔,你认识他吗?”
薛明绩不语,只是栏杆的红木上赫然印出一个手印,管恒升还是一脸平静的 道:“公子,秦王孙派人知会过了,说今日就不来了。”
“不来了?”薛攸之一拍栏杆,痛得连连甩手,即便这般用力还是未能伤害到栏杆半分,“不来了我还在这里看什么劲儿啊,二叔要不咱撤?”
薛明绩冷脸将目光从他的脸上一扫而过,薛攸之怯生生的笑着,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荷包,“自然是不能就这么回府了,不然咱换个地方吃个宵夜?小侄请客?”
“不去了,这里挺好。”薛明绩嘴角勾笑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翘着腿抿了一口茶。
大厅之中再次躁动起来,周围人议论纷纷,“这裴家女怎么来了?难道也是来做买卖的?”
“卖?裴家哪儿还有闲钱啊...”另一人小声道,“没看裴府的管家都再就业了吗?”
众人的目光都望向二楼的裴叶,不知他如何背弃旧主,投到钱士铭的麾下,而钱士铭如今能如此挥霍,想必与他脱不了干系。
裴月凝一袭白衣立于人群之中,明眸似水,只站在那里就成为众人的焦点,她一手托着一方木匣,交给身后的小厮,席安一身玄色素袍恭敬捧在手中,站在她的身后,“小姐,裴管家在那。”
“我看见了。”裴月凝不动声色,想起裴府落败之时,连裴叶都卷了银钱偷跑出府心中还有些凄凉,但当日她连自己都护不住,怎么要求所有人跟她一起吃苦呢,为了忠心都饿死在裴家吗?
现在看来裴家的钱财大都进了钱士铭口袋,不然他怎么能在出狱之后还过着这般奢靡的生活。
崔乾见无人问津,连忙上前引着裴月凝在厅内的散座坐下,“裴小姐,您也是来淘些珍玩的吗?”
“不是,小女最近手头紧,能便成现银的只有这东西...所以急于出售,还望崔掌柜可以替我找个合适的买家。”
裴月凝扬手指着身后那小木匣,崔乾从容笑着道:“乐意效劳。”
一时间众人都在揣测,“那应该是成衣店的房契吧?听说最近闹了些乱子,该是急于脱手变成银子周转,到底还是年轻啊。”
“可不是,她不该来这种地方,一会儿指不定什么样呢。”众人摇头,仿佛已经看到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