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裴小姐请自便。”管恒升回到桌案后继续忙碌起来,不知道是否是因着裴月凝在面前的缘故,管恒升远比之前看账本的姿态要优雅一些。
裴月凝盯了管恒升一会儿,确认他真的是在忙碌没时间顾自己,这才从怀中将信纸小心翼翼的翻出来,挡在自己的身前,以不易被人察觉的角度仔细比对着。
信纸上的落款与自己签署合同的落款一致,靠这三个字推测出自己笔迹还真是难为这幕后之人了。
裴月凝又将合同上大片管恒升的笔迹与信纸上的内容作比对,落笔收尾间有明显的相似,但书写之人又显得有些刻意,但现在裴月凝还不能排除管恒升的嫌疑。
她重新将信纸收起来,又将那份合同叠好后放回木匣里,与管恒升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话来,“管公子入行多久了?”
“算起来也有五载了...”管恒升客气的抬眸笑了笑,又迅速将头低下,裴月凝已然走到书架旁,透过书架看到一抹紫衣身影掠过,那人腰间系着一个木牌,上面清晰的刻着一个崔字。
是崔乾!
裴月凝险些将他忘记了,崔乾之前与自己有过节,在裴月凝呆呆的望着崔乾行走之时,崔乾浮光掠影的看了她一眼,眼含微笑,这一对视让裴月凝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裴月凝看了看管恒升办公的地方,只是单独一间房,以书架隔开,外面想要探查里面的情况,只要稍稍靠近些就能看得一清二楚,这下她觉得不光管恒升有嫌疑,连崔乾的嫌疑也很大。
“管公子入行五载,近几年在薛小少爷手下做事才渐有起色,可有想过做到牙行龙头的位置啊?”裴月凝回眸一笑,眼神里又露出初见时的狡黠。
管恒升闻言连忙将人拽了回来,隔着书架的空隙朝外看了看,确保没有人听到裴月凝说的话,接过她手中的木匣放回原处。
此番管恒升的声音也变得严厉起来,“裴小姐休要打趣在下。”
见他神色紧张,裴月凝也知道这番话不适合在此地商榷,拍了拍管恒升的肩膀道:“薛小少爷不是要请客吗?今晚徐来酒楼我等着他,管公子也会一道来的吧?”
“裴小姐邀请,管某自当作陪。”管恒升恭敬一躬身,再抬眸时只看到裴月凝离去的背影。
管恒升谨慎的翻出刚才的木匣,再次确认了一番,确保没有任何东西丢失后才放下心来,虽然不知道裴月凝此来为何,但直觉告诉他绝对不是看合同这么简单。
心情烦乱下管恒升重新坐回桌案后,啪嗒一下,算盘落地,他刚才算得账这下是真的白算了。
管恒升将账本用力的摔在桌案上,长叹一声,坐在地上,他这是造的什么孽!
裴月凝打牙行出来,就没看到崔乾的身影,不过他应该没别的地方去,裴月凝在街上闲逛只等着夜幕降临。
走着走着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可一回头,看着街上人山人海又没有任何异常,只好继续在街上走着。
巷口内,一个大汉贴着乌青色的墙体庆幸自己躲过一劫,用粗糙的大手抹去额头上的薄汗,又转过头去看那道鹅黄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