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刑部。
陈志安皱眉问:“你说,赵飞扬撞见了你派人收粮一事?”
陈麒抹了抹额头冷汗,战战兢兢道:“正是,不过大人放心,此事我已经处理好了,那林意深与赵飞扬,也已离开了大堂。”
“算你聪明。”
陈志安眉毛顺了下来,左手捏着一副卷宗,眯眼看着他:“麒儿,你在我眼里,可比陈渊有能力得多,但是这次的事,你做的让我很不满意,你可明白?”
“大人,下官明白!下官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最好如此……行了,出去吧,粮食继续收,替死鬼自己找!”
“是,下官告退……”
……
这件小事,并未影响到陈志安的心情。
因为在他眼里,赵飞扬还不配成为他的对手。
看着陈麒离开,陈志安将手中卷宗打开,看了一眼后,缓缓合上,脸上随即浮现一丝阴笑,这份档案,正是关于前夕苏恒之事的卷宗。
他今天来刑部,就是为了找这个。
他很清楚,这是皇帝的手笔。
但是即便如此,那又如何?
在没有直接得到圣旨免罪,或是经过三法司侦讯定案,苏恒便从牢房脱身,赶赴孤城。
仅此一件,他就能借机胁迫皇帝一改前旨,甚至,逼迫苏定方交出兵权,也不是不可以……
“呵呵,我的小外甥啊,你毕竟还是年轻人啊,如此关键之事,竟出此等纰漏。啧啧,既然如此,那可就怪不得我这个做叔叔的了。”
陈志安一脸陶醉的闭上眼睛,轻轻吸了一口气,一想到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情,陈志安脸上那份讥讽与蔑视便愈发浓郁,左手敲打着案台,仿佛是在提前为那颗上将军印信腾地方。
“大人,您请用茶。”
刑部的一个司案,同样也是他陈家党羽,端着茶盘走了上来。
陈志安睁开双目,瞟了他一眼,把那卷宗往前一推,指头轻点道:“在这上面做点文章,做一道折子给我,不要写日期。”
司官一怔,连忙点头:“您放心,下官明白,都明白。”那司官特别的谄媚,“您看,还有什么需要下官做的呢?”
“赵家的粮行,你关照的如何了?”
闻听此言,司官更是得意:“大人放心好了,那粮行都快关门了,面坊我看也就这几天,没有粮食,看他怎么办。”
陈志安略微满意地点点头,心中冷笑起来。
赵恪啊赵恪,本官不好出面跟你斗,但是用点手段,让那些愚民陪你玩玩,至少还是可以的。
你不是撞见我陈家征粮的事了吗?
那么正好,我倒要看看,这两件事连在一起,你打算怎么处理……
“如此,没什么了。”
想到这里,陈志安扶案而起,刚要离开,忽然又想起什么,转身过来:“最近皇上有没有送什么东西到你们刑部来,关于苏定方或是赵恪的东西。”
“回大人,没有。”
干脆利落的回答,司官像是在邀功一样,却忽略了陈志安皱起的眉头。
“你确定,没有?”
“嘿嘿,大人,皇帝陛下那边送来的折子,我每次都按照您的交代,替您关照着呢……”
“嗯?”
“大、大人,有……有什么不对吗?”
那司官吓得一愣。
陈志安眼睛一眯:“你刚才说,按照谁的交代?”
“啊?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全是自己所为,没有谁交代,全是小的自作主张……”
司官反应过来,连忙跪倒在地,磕头、求饶不断。
“给我起来?!”
看着那司官的德行,他不由厌恶地瞟了一眼,把袍袖一卷,斥道:“看你这副腌臜样子,像是什么东西!滚到一边跪着去,别当本官的路,明日这件事你若做不好,小心你一家的脑袋!”
说完,陈志安瞪了他一眼,这才负手离开。
既然诉状没有送到刑部,那只能说明,小皇帝这次是吃定了要和他碰一碰了……
这样也好,可以趁机敲打敲打皇帝一派,让所有人知道,大梁的天下,可不单单是赵家的!
陈志安已走远,此刻那司官,早已吓得筛糠一般,足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才扶着椅子站起身,用手抚着胸口喘气,?全然没发现,自己裤子上溢出的一滩水迹……
……
公堂那边,林意深算是替百姓们讨回了公道。
但是陈氏却推出了那中年人当替死鬼,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
离开大堂前,林意深忧虑道:“赵兄,此次陈家暗地征粮,实属叛逆之举,我等是否要收拢证据,禀报皇上?”
赵飞扬思索片刻,点点头道:“此事,的确要向上禀报,但咱们得从长计议才是……”
林意深也深以为然:“确实,若是一个准备不好,到时候揭发不成,反而惹一身骚,那才冤枉……”
“好了林兄,此事我会寻时机先与老将军和程大人沟通,看看他们的想法,之后咱们再商议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