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嫣看着骆夫人的眸子,心下小小地震惊了一下。若不是陆凛和虞锦溪都提醒过她此人不简单,只怕她会觉得这是个温柔的大姐姐。
她收敛收神,福身还礼,“骆夫人能来,母亲泉下有知,必然开怀。”
骆夫人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顾宁嫣,叹息道,“前些日子,侯夫人还来寻过我,说是遇上了些麻烦。我与夫人平素交往并不深,没想到这才短短几日……实在是太突然了。”
说着,竟是一副十分伤怀的样子。
顾宁嫣有些无语,这位骆夫人可真是会说话,短短三两句,竟是透出了好几重意思来。
先是自曝卢氏去找过她,又说与卢氏不熟,直接就撇清了自己的嫌疑。后又点出卢氏死的突然,暗示死因蹊跷。
啧,上来就搞事情,果然是个狼人。
顾宁嫣低垂着脸,一副哀伤不已的模样,“谁说不是呢,母亲往日里没什么可忧心的事。府里儿女孝顺,婆婆慈爱,是再好不过的日子了。谁知这病来得凶猛,竟是叫人一点没有防备。”
她顿了顿,抬起帕子拭了拭眼角,“也是府里上下安逸惯了,才叫那邪祟有机可趁。”
不就是暗刀子嘛,搞得像是谁不会似的。
骆夫人脸上的神情淡了淡,看着顾宁嫣的目光多了几分意味不明。
顾宁嫣只当没看见,“夫人去上柱香吧,一会儿好到偏厅休息。”
骆夫人点了点头,随着引路的丫鬟前去灵堂上香。身后,顾宁嫣看着她的背影,眸色深深。
片刻后,骆夫人上完香出来。顾宁嫣迎上去,亲自领着人往偏厅走去。
虽说陆凛让她少接触此人,可她却不觉得一味躲避就能安全无虞。若卢氏真的是骆夫人手中的提线木偶,那她计谋未成,必然还会再寻机会。
既然防不胜防,不如知己知彼。
走到偏僻无人处,骆夫人缓缓开口,“我原以为侯夫人有夫有子,日子该是过得安宁顺遂。可谁料到,竟也是不得善终。”
顾宁嫣悄然挑眉,就知道她要搞事情。
她转过头,一脸疑惑,“骆夫人何出此言?我婆婆是疾症去世,说不得善终似乎有些过了。”
“这世上有何疾症是能倾刻间就要人性命的?”骆夫人意有所指道。
顾宁嫣不语,其实还挺多的,毕如脑梗,心梗,突然发性心脏病,那要人命都是分分钟的事情。
骆夫人见她不接话,只淡淡道,“咱们女人的命运前半生靠着娘家,后半生又握在夫家手里。如一叶漂萍随波逐流,有几人能为自己活一活的。就如你婆婆这样,十几年操持侯府,最终却要给别人让位。”
顾宁嫣眨眨眼,敢情这位骆夫人思想够先进的啊,见缝插针地宣扬女人当家做主的思想。
“夫人此话,妾身不是很明白。”顾宁嫣假装不懂。
骆夫人并未看穿,“我看见你就想到过去的自己,所以才交浅言深些。咱们女人就该多替自己打算,夫家的所有荣耀不过是锦上添花,都不如把实际的握在手中,才能保一辈子。”
到此时,顾宁嫣终于明白了骆夫人的真实目的。
呵,卢氏才刚死,她就迫不及待要培养新的眼线棋子了。卢氏要是知道自己被抛弃得这么彻底,棺材板怕是都要按不住了。
顾宁嫣笑了一下,一脸认同,“夫人说得没错,所以我打算早些替夫君生个儿子,有了儿子自然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