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匆匆回了侯府,僻了一处院子给云笙养伤。
太医拿了一卷纱布让云笙咬着,这才用剪子去剪沾粘在伤口处的衣裳。云笙身上的伤口血肉模糊,鲜血将衣裳浸湿,又粘在皮肉上。
此刻要将衣裳剥除,势必要再次扯开伤口。太医每动作一下,云笙就痛得打颤。
太医手脚麻利地处理伤口,直到往下去处理腿上的伤,却是直接怔住了。
云笙的大腿骨被打断了,可他竟是硬生生地忍着不吭声。从侯府到宫中,再出宫回侯府,足足折腾了几个时辰。
太医颤了颤,好半天才继续下手道,“忍着点啊。”
一声痛苦的惨叫声,惊得屋外的人为之发颤。
“师兄……是不是师兄出了什么事?”云雁吓得脸都白了,作势就要往里冲,却被汪班主一把拉住。
“别进去,就让太医治。你师兄向来要强惯了,定不愿你看到他这副模样。”汪班主劝道。
云雁心里担忧,却到底还是乖乖等在外头。
不多时,太医从屋里出来,几人连忙围了上去。
“太医,不知他伤得如何?”汪班主问道。
“这下的可都是死手,除了皮开肉绽之外,还有不少内伤。最严重的,是他的腿骨被打折了,伤势耽搁,只怕日后养好了也会落下病根儿。”
太医说着,不觉流露出一丝感叹,“这位公子是老朽见过最硬气的,这断腿之痛难以言谕,这几个时辰下来,他竟是没让你们察觉,实在是……”
太医话没说完,云雁便已经捂住嘴哭了出来。
是她大意,竟没留意到师兄伤得那样重。
“他真的是!”汪班主红了眼,心疼得不行,“这孩子就是犟!报仇难道有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吗?”
到也这时候,不论是汪班主还是陆伯谦,都已经洞悉了云笙最终的目的。
一场苦肉计,换来襄南郡主付出代价。
“汪班主,就让云笙留在侯府养伤,侯府必尽全力医治他。”陆伯谦动容道。
汪班主擦了擦眼,拱手道,“侯爷善心,小人谢过了。”
“对了,方才他痛晕过去,眼下已经醒了,进去陪他说会儿话,分散些注意,省得再痛晕过去。”太医留下这句话,转头去煎药去了。
几人进屋,只见云笙趴在枕头上,身上盖着一床轻软的被子,脸色苍白,却透着恬静。
听见声音,云笙睁开眼,吃力地说道,“今日,多谢侯爷相助。若没侯爷,只怕小人丢了这条命,也换不来什么公道。”
“你这么做值得吗?”陆伯谦问道。
“没什么值得不值得的,小人与侯爷不同,身后有一大家子,需顾忌很多。但小人孑然一生,背负着杀父杀母之仇,自然是要不惜一切代价。”云笙说着,有些谦然地看向汪班主,“就是对不起班主,连累了戏班。”
“说什么傻话!你好好养伤,以后戏班还要靠你呢。”汪班主假意地骂道。
云笙眉头皱了一下,但很快就笑了。他的伤他自己知道,以后怕是不能登台唱戏了。
云笙就此住在淮安侯府养伤,而襄南郡主被褫夺郡主封号的事也在京中贵妇圈里引起一个平地惊雷。
当众人得知蒋襄南这些年都做过些什么,顿时集体默然。
为了一个两个男人,下如此狠手,实在是令人害怕。
有人想到前不久荣飞鸾弄伤陆嫆嫆的事,看来真的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母亲手段狠辣,女儿也不逞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