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薇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淡淡道，“皇后娘娘何必为难咱们这些宫人，不过就是不合口味罢了，宫外不少穷人连饭都吃不上。娘娘如今这种境地，为何就不能将就一下。”
皇后的脸色越发难看，恶狠狠地瞪着杜薇，“本宫何种境地？本宫是皇后！是一国之母，岂是你这种小小贱婢能轻怠的。”
杜薇勾唇冷笑了一声，“您不过是仗着出身才能如此高高在上，不把我们这奴婢当人看。您可能是不记得了，当初我不过是不小心洗坏了娘娘您的一件衣裳，您就下令杖责，硬生生打断了奴婢一条腿。”
皇后面露惊疑，“你！？”
然而，她却对杜薇没有任何印象。她当了十年的皇后，被她责罚过的宫人不计其数，哪里还会记得有没有一个叫杜薇的。
“娘娘若实在不想吃，便不吃。等娘娘饿了，奴婢再让小厨房将这些菜热一热。”杜薇说完，转身就一离开。
皇后气得拿起一个碗，就朝杜薇砸了过去。
瓷碗碎在了杜薇的脚边，杜薇停下脚步，转过身，“娘娘别生气，气大伤身。忘了告诉娘娘，当年因为景王妃的善念，奴婢才没有被打死。如今，也该奴婢还王妃这份恩情了。”
“娘娘您还不知道吧，当初险些被您害死的淮阴侯府世子夫人顾氏，是景王妃的亲生女儿，如今已经是长宁郡主了。您说，她要是知道您险些杀死她的女儿，会如何？”
皇后瞬间震住，瞳孔中满是惊疑。
“是景王妃让你如此对待本宫的！”皇后瞬间明白了，厉声道，“来人，给本宫将这个贱婢拿下！”
然而，没有人进来。
“皇后娘娘尽管发怒，您闹得越凶，陛下就越厌弃您。”
杜薇走出寝殿，就见几个小宫人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见她出来，才松了口气露出笑来，“姑姑还好吗？皇后娘娘可有为难姑姑？”
杜薇摇摇头道，“皇后娘娘就是气不顺，你们都去歇着吧，娘娘这儿有我。”
小宫人们纷纷屈膝，“有劳姑姑了。”
几人结伴离开，交头接耳道，“皇后娘娘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除了杜姑姑，根本没人敢近前伺候。”
“就是，如今的凤仪宫同冷宫也没什么区别，咱们这些宫人走出去，都要被别宫的人奚落。”
“再说了，膳食的事都是御膳房那边做了送来的，皇后娘娘冲咱们发火有什么用？贵妃娘娘下的令，咱们这些做奴婢的哪敢多说什么。”
“行了行了，别说了。”
几个小宫人走远了，声音也消散在黑夜里。
夜里，桐栖别院一片静谧。
顾宁嫣沐了浴，换上一身碧绿色的软烟罗睡衣。正拥被躺下，只见窗外有两声布谷鸟的叫声，混在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中。
顾宁嫣刚下床，素玉已然从外间进来，与她对视一眼，飞快地走到窗边，推开了窗。
陆凛从窗外一跃而进，动作轻巧，没发出半点声响。
素玉关上门，弯着眼小声道，“世子，点心与茶水都备好了，奴婢在外头看门，世子尽管放心。”
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唉，自家世子也太可怜了吧。明明跟少夫人是正经夫妻，眼下见个面却还要背着人偷偷摸摸的。
她昨日早上还撞见世子吩咐门房的人，不要把世子放进来。
待素玉出去了，陆凛才道，“你那个哥哥在院中弄了不少陷阱，怕是就在防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