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蕴仪姑姑便亲自带着人到了冷宫。枯井里的尸骨被打捞了上来,摆满了残破的小院。
蕴仪姑姑数了数,竟有十多具,从尸骨的腐化程度来看,也有些年头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脸都黑了下来。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在后宫之中悄无声息地杀了这么多人,并抛尸于此。
与此同时,顾宁嫣悄然地出了宫,赶着回家抄起了往生经。
萍水相逢,就当是她略尽一点心意吧。
闭门抄经整整两日,很快便到了除夕夜。
宫里面对挖出尸骸的事也是三缄其口,只在暗地里察,内务府也好慎刑司也罢,进进出出,又不知多少人要掉脑袋。
顾宁嫣像一只鹌鹑一样缩在家里,可到底心头像是压了点什么,夜半惊醒就睡不着了。
除夕夜,一家人围坐着吃年夜饭。
冯太妃自上回在景王妃这儿得了冷脸后,安生了好一阵子,今日家宴,虽说仍摆着脸色,但到底没作妖。
而慕容景烨依旧是一副好孙子的模样,全程伺候冯太妃。
景王如今人在京城,虽然身上没揽什么差事,可对于朝廷乃至世家的动向都了若指掌。所以,三皇子在底下做的那些手脚,他自然也一清二楚。
“翻过年来,朝中的局势会越发严峻。咱们景王府不干涉皇嗣之争,每个人都警醒一些。”景王手中把玩着酒盏,环顾几个孩子,最终落在顾宁嫣身上。
顾宁嫣只觉得后脖颈一紧,滴溜溜的眼睛与景王对视了一眼,无辜地眨了眨。
——怎么这么看着我,我最乖了好不。
景王眉眼一挑,笑得高贵冷艳。
——家里就你最不安份,一个姑娘家,陷入那些权谋阴私里,小心被人给生吞了。
顾宁嫣有些不开心,立刻朝自家娘亲投去求救的眼神。
——娘亲快看,爹爹他看不起我!
景王妃接收到女儿的目光,立刻夺走了景王跟前的葡萄酒。景王瞬间傻眼了,他什么也没干啊,怎么自家媳妇儿就生气了?
顾宁嫣满意了,啃着自家兄长片好的烤羊腿,心里很不厚道地想,她也是没办法呢,早已深陷其中,不到大结局如何能全身而退。
家宴吃到最后,顾宁嫣还是悄悄关注了一下慕容景烨。
一个连自己的生母都下得去手的人,真的会一直这么沉寂着什么也不做吗?
她总觉得,他在憋着什么大招。
大年初一,崇帝宴请群臣。
申时,进宫的马车在皇城外排起了长队,接受检查。
顾宁嫣乘着景王府的马车,虽是迟了片刻,却是畅通无阻。她悄悄掀了车帘往外看,见每一辆马车都乖乖等着,再度感叹特权真是个好东西。
怪不得这么多人,为了权势争得头皮血流的。
等入了宫,才坐了一会儿,顾宁嫣便被宫人请到了慈宁宫。
“那日可吓着了?”太后慈爱地问道。
顾宁嫣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吓着了,回去做了两日的恶梦呢。他们在梦里对孙女说,他们死得好可怜,他们想伸冤。”
“哼,敢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行凶,哀家不会轻饶了她的。”太后冷笑了一声,意有所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