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透穹顶的银色光辉，注视着赫歇尔城里。段云飞承认，陶军观察仔细，工业区只亮着路灯。
“这不是最奇怪的。”陶军又说道，“赫歇尔城的空气循环系统，位于城市的四周，每隔五十平米就会出现一个，那玩艺也叫空气井，空气井把地下的空气循环系统净化的空气排出。”
尽管从未被提升为船长，但是陶军比一般的舰队中层官员们更刻苦，他的知识储备极为丰富，段云飞极认真的听着，记着陶军说的每一句话。
“空气井周围必须有灯光照明，以示警告，防止人摔落。”陶军说道，“空气井一般围绕着城市的边缘带，船长，你看赫歇尔城的尾部。”
赫歇尔城的尾部，有一条环状的道路，用来通行汽垫货车，道路一片黑暗，每隔两百米，会有一盏路灯，看起来，环路就象是一条用黑线串起的项链。
段云飞站了起来，“你说的对，空气井的灯，是不会关。”
陶军点点头，“船长明白我的意思了。”
段云飞明白了。
这意谓赫歇尔城没有人居住了？
“赫歇尔城可能已经没有一个人。”段云飞说道，“若有，也是进入了冷冻舱。”
超过十年的睡眠，就必须进入冷冻舱，睡眠舱是无法阻止人体自然衰老的，冷冻舱则可以把人体带入冬眠状态。
“如果地球人褪化了。”谢铭峰说道，“我们该怎么办？”
乐琪在一边瞪着眼睛。
一旦褪化了，很多技能就消失了，工具使用能力褪化，语言能力褪化，首先是反应迟钝，再接着，地球人会丧失很多人的功能。
在乐琪的脑海中，出现了一群人，他们驼着背，衣不遮体，遇到时，只会啊啊的叫喊，偶尔还打着手语。
不，不，我这是科幻片看多了，没到那个地步。
两三间草屋，人们围着火堆而坐；草屋里，摆放着锄头和钯子，屋外，几声狼叫传出。
也许会是这样的褪化。
“乐琪，你觉得呢？”段云飞突然问道。
“啊，这个呀，人褪化了，我觉得啊，”乐琪脑子转了回来，“这个事情，还是先让我想一想哈。”她在回避这个问题。
谢铭峰看着乐琪，眨了一下眼睛。
“我来帮姑娘说，”谢铭峰说道，“船长，先去赫歇尔城吧，难道，你怕赫歇尔城人也褪化了。”
段云飞摇了摇头，他本来有这个想法，但谢铭峰的话，戳破了他的恐惧，“我们准备降落。”
话音刚落，舰桥的侧门传来一声门铃，接着是黄天明的声音，“船长，我能进来吗，就我一个人。”
伴随着呼哧呼哧的喘气之声，进入舰桥的黄天明，坐在台阶上，看着身边的一众人等。
“船长。”黄天明说道，“距离地球越来越近了。”
段云飞点了点头。
“我一直想，快到地球时会怎么样，”黄天明说道，“当然，是在我没死的情况下，我会很激动，也会很害怕。”
段云飞没说话。。
“为什么？”乐琪问道，“怕什么？”
“什么都怕，”黄天明说道，“甚至不知道自己怕什么，怕自己最想见的东西已经消失了，怕地球人变得凶狠，怕自己会失落。”
段云飞看着黄天明，微微一笑：没有想到，我还要被老人家教育。
“恐惧是人类天生的情绪。”段云飞说道，“我一直在尽力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