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跟她主动说话的学生就没几个,在座的天之骄子,惯常不会用热脸去贴冷屁股,除非必要,根本不接触。
孟星琬在军事学院这一届学生中是个非常特别的存在,寡言少语,极少发表自己的意见,存在感却很高,只要她出现的地方,人们都会不由自主的把注意力投向她,即使她一言不发,面无表情,但那种如火焰般灼然的气质,但凡是个眼睛不瞎的人,都忽视不了。
顾长瑾“啪——”的一声把折扇合上,斜睨孟长诀一眼,“真名士自风流,此乃雅事,你等俗人,自然不懂。”
他懒得再与孟长诀说些有的没的,直接了当道:“现在先不管别的,先挖地基。”
郗芳华刚要张口,顾长瑾就连忙加快语速,“挖地基这活我不会。”
郗芳华一阵无语,孟长诀吧啦起自己久远的记忆来,他的出身并不如顾长瑾和郗芳华好,虽说不至于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但生活也着实算不得好,家中以务农为生,孟父孟母的修炼天赋一般,为人老实本分,对务农这事儿,也是按部就班的沿着孟长诀爷爷的脚印走下去。
她们并不是个聪明,懂得把握时机,随机应变的人,甚至是有点死板,孟长诀觉得自己父母的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很安静,很平和,很温馨。
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河,平静地流过树木掩映着的绿色草原,直到最后归入浩瀚的大海,可是大海总是那么的平静,那么的淡漠,那么默默无声,波澜不惊,毫无起伏。
孟长诀从不否认这种生活的价值,毕竟他从中看到了有序、平静和幸福,在这里,他度过了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安逸快乐的童年时光,而他从前看到的大多数人也都是以这样的一种生活方式度过一生。
就好像他的爷爷从事农业生产,他的父亲到了年纪,就接了爷爷的班,以父传子的这种方式传下去,对于未来,无须左顾右盼,踌躇不前,就沿着父亲的脚印走下去,这何尝不是生活的智慧?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艰难的,对此我们必须保持足够的谦卑,必须看到那种安静平和的美,必须默默无闻聊次一生,免得惹起命运对我们的注目。
纵然看清了这一切,孟长诀依旧无法接受自己的一生要这样平淡到近乎平庸的度过,永远保持着沉默,满足于自己的一片小天地。
他的血液里涌动着狂烈的欲望,他早准备好去攀登巉岩巨石,蹚布满荆棘的暗礁,他要走一条不受羁缚的道路,去领略,去经历无法预料的事物,而不是在一潭死水中度过一生。
所以他结识了郗芳华,结识了顾长瑾,来到了多少人梦寐以求、天才云集的军事学院,如果他只是那个山村里的一名务农的人,那么,此时此刻,他所拥有的一切都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而现在,他站在这里,与她们相交,只因,她们是同路人。
孟长诀自认为不是什么聪明人,郗芳华的大局观和运筹帷幄,顾长瑾的分析力和随机应变,他都看在眼里,可他学不会,从前如此现在如此,以后也很难有进步的空间,脑子这玩意儿,真不是你想有就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