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越玖天用马驮回给水龙吟定做的椅子。起初，越玖天怕水龙吟坐上椅子有别人认定他从此就是废人的伤心感，先期已经拐弯抹角地问过。听水龙吟的意思是，有那种椅子当然好，太好了！省得总让小噜子背来背去。
水龙吟自己撑着坐上去，“只可惜木轮子不能各个方向转。”
“你坐几日，高兴了就改造它。”
水龙吟点头，心中叹惜，我倒是想早几日离了这椅子。他拉着越玖天，“小天，原本想着我们能逍遥快乐过隐居日子，没想到，现在让你受苦。”
“人活着嘛，总得经历些事情。再说，等你报了仇，咱们在你我都喜欢的地方买间小院子住下，你做饭，我种瓜种菜。晚上闲下，我给你吹曲儿听。这种小日子，我喜欢。”
“这仇不好报。”
“怕什么！自古以来，只有神仙认为自己是神仙。可是没有哪个神仙敢到凡间来招摇。所以，域内有四大，道大天大地大人大。人居其一焉。只要去到你家，总归能报仇。”
“小天，要是我没报得了仇就死了，你尽管好好地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万不可学那些女子殉死什么的。”
“小看我！水公鸡，告诉你。你说我欠你钱还没还。你也是还没给我做够饭。没报得仇怎么也不能死。就算报仇，也是该死的那些假神仙去死。你老老实实活着给我做饭。”
水龙吟咧嘴一笑，“听起来，我倒觉得确实该给你做饭。像你这样不会做饭的女子，除了我，没人娶。”
越玖天又羞羞一笑，“也只有你知道我这短处了。”
水龙吟看着越玖天，脑海里相像着，如果那日没有追“地幽红”的气味，没有去召烜宫里，没有喝酒，今日也许正和越玖天打打闹闹的开心着呢。
对，如果没有闻到地幽红的香气，没有追到召烜宫里，没有喝酒，平织烟的赔罪酒……
是故意的，是预谋。
越玖天瞧着水龙吟眉头少见地拧成疙瘩，表情非常不舒服，摸着他脸，“怎么这转眼就不高兴了，是因为我吗？”
水龙吟将越玖天双手握紧在自己手心，摇头，“我突然想到平织烟。如果不是她，我应该在娘亲的寿诞上宣布我们的婚事了。”
越玖天叹气道，“你爹娘法力无边，但愿他们都没什么事。”
“我可我现在仙术始终无法恢复。”
“我也是。急死了。要不然，早就陪你杀回去了。”
门外闾丘寒大声叫着，“越玖天！小天！”
越玖天应着去开门，瞧着很少笑得这么开心的女道士，“你捡金银了？”
闾丘寒，“啊？善好师父来了！”
越玖天也惊喜，“是吗？”
姁缈已经领着善好师父上楼走来。
越玖天连忙迎上前去，“善好师父，您怎么找到这里的！太神奇了。”
“温温带我来的。”
“温温，怎么没见？”
“她有事要办，已经走了。”
善好说着进门来。水龙吟听到声音自己推着轮子来迎。
善好虽然听温温略说了水龙吟的事，但亲见昔日潇洒的翩翩公子双脚残废坐在轮椅上，眼神里全无从前的悠然，而是笼罩着悲伤。有一股喷薄而出的怒气似乎被他压制得很深，但却是掩盖越是危险。
水龙吟淡然一笑，“善好师父。”
善好笑笑，“我想先看看你的伤。”
“您远道而来风尘仆仆，先歇歇。”
“我不累。再说，你知道，我来去也并不用脚力。”
善好说着，已经蹲下，伸手摸摸水龙吟脚后跟。
随后起身对水龙吟说，“来来，躺下我看看。”
越玖天和姁缈忙上前去扶水龙吟，水龙吟说，“你们不用紧张，我可以自己来的。”
越玖天说，“我们要是不在家，你尽管自己做。”
善好摸着捏着，自言自语道，“汤嘏刀法真是精奇。”一边摇头：“可惜！可惜！”
在场的几位不由脸色都变了。越玖天最忍不住，边擦着眼泪边问，“没法了吗？”
善好见大家愁眉苦脸，不由问，“你们都怎么啦？还没到最坏。”
闾丘寒上前小心道，“善好师父，您一位大夫，摇着头说可惜，我们很害怕。”
善好立刻解释，“我是说汤嘏，可惜她不走正道。”
越玖天“啊”，擦着眼泪来问，“那，他？”
善好捋着胡子，“汤嘏是挑了水龙吟脚筋，可并没有完全挑断，不过，脚筋相连的部分很细，不能供人正常走。”
越玖天似乎听出希望，“能，把断的部分接上吗？”
“小王爷受伤已久，断掉的部分时日太久，恐怕很难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