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朵钦和汤雨蝶决定在民政局上班的第一天去领结婚证,做崇市新年领结婚证的第一对夫妻。
但她担心会是一场空。他没有户口本、没有离婚证或离婚判决,仅凭身份证怎么可能领取结婚证。
计划领证的前一晚,汤雨蝶再也忍住推翻她答应阿朵钦的事。“我不想领结婚证。”
“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
“是,你给我说了后,我也觉得现在领证很合适。可是,阿钦,我已经拿过了两次结婚证,最后都是以离婚收场,我怕。”
“又瞎想。婚礼都举行了,就因为没证,你不让我睡你的床。我来了三天了,你狠心让我一个睡到什么时候?”
“谁让你刚好赶到我不方便的时候?”是因为月事的不方便吗?只有她自己清楚,但他的深信不疑,对她的尊重、关心、呵护,让她心虚,她不敢去想他知道真相后会是什么反应。垂下眼不让他看到最容易出卖她真实内心的眼睛。默默祈求着,就当那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等所有事情平息了,给晴儿添个小弟弟或小妹妹。
他却以为她是害羞或歉意,安抚着说:“很正常的事嘛,我不过逗逗你。别放心上,我不是你以为的大色狼。上了年纪的人了,搂着老婆什么都不做才是最享受的。”
“你说的,从现在起,你什么都不能对我做了,知不知道?”
“知道,从现在起,到你没同意之前,我保证不对你做什么。你说的什么是指什么啊?”
雨蝶没好气的瞪着他,“什么都不指。”
“我知道,你不愿意和我非法同居,我不强迫你。明天领了结婚证,就可以合法同居了。”
“有没有证,我不都和你在一起的吗?不去领证了。”
就因为当年给不了她最在乎的结婚证,她下嫁一个无赖,她的伤痛也就是他心里最大的伤痛。他给了她承诺,眼看就要兑现,她竟然不要了,原因不是对他没信心还会有别的吗?
他要肯定的让他知道,他对她的承诺,绝对能做到。
“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你怕明天去了什么都办不了。”
他已猜到,没必要撒谎,也没必要逃避,很坦白的点头“嗯。”
阿朵钦这才把领证需要的东西拿出来。雨蝶只看了两眼。噌的就站立得笔直,心脏停止了跳动,头如供血供氧不足阵阵晕眩,手似神经经挛而颤抖,嘴唇微微张启,却是没声音发出,奇特的是那一叠张纸很牢固的握在她颤抖的手里。
“能激动成这样?”阿朵钦搂着她坐下。
许久,她才回过神来。抖动着那纸张问他:“阿钦,万一查出来,牵涉的人就多了,韦大律师很可能被吊销资质,他的事务所也很可能被停业,还有余姐,她以后怎么跟她的娘家人相处?”
“这些,我们都考虑好了的。”
“如果都考虑好了的,为什么到现在才拿出来?你肯定还是有顾虑,你肯定知道这样做是有风险的。”
“我就知道你看到后会是这样的反应,你太为别人着想了。这就是我的顾虑。”
“只要能把事情解决,我怎么都无所谓的,你不能考虑我。”
“不考虑你,我考虑谁去?”
话好暖心,却也让她心生愧疚,她总觉得所有事都是因自己而起,他不过是受了自己的牵连。
他似乎也觉察到了什么,才会把网上已删掉的婚礼录像自己再放上去。这是谁都想不到的事,他这样做,就是要看谁的反应最大。他正按着自己的思路在做,虽然谁都不知道方向是否正确,但此时,是不适合把自己的怀疑和想法跟他说的。她没有实质的证据,有的只是第六感,她不能让自己的想法影响到他原本对事情也许是正确的判断。
也许对的是方向,做法,她是不认同的。
她将手里的公证书那些一件件排开,是阿朵钦和余兰的离婚协议,时间是十年前;一份时间在离婚协议时间后两年的婚姻关系公证书;再一份公证书是前不久的。指着每一件对他说:“如果别人告诉我,这是你和韦大律师商量后决定的,我绝对不相信。你们都不是不谨慎的人,怎么能伪造公证书?”
“不算伪造,是补。我和余兰的夫妻关系早在协议上写的时间之前就不存在了,这是事实。”
“夫妻关系十年前就不存在了,却不办离婚手续,以保留在律师处的离婚协议和说明夫妻关系不存在的公证书来证明,这怎么说得过去?”
“只要我和余兰都承认确实有过,就说得过去。公证书不过是增加说服力。再就是给余兰以后能和她娘家人相处的理由,她可以说时间太久,她一时没想起那件事,时间是在多年前,她娘家人就不能指责她帮了我。”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这事被别人知道了呢?”
“这事就四个人知道,你、我、余兰、韦明扬,谁会说出去?”
“是不会说出去。可我总是有点儿担心。你的钦宇,多少人眼红,余子松只凭一条重婚,能夺去吗?他又不是笨蛋,你没想过,他会不会还有其他的招。”
“什么招都不过是三脚猫。”
“小人独自翻不了大浪,但小人往往能把人推到浪尖,让别人为他削掉浪头。小人是什么肮脏无耻的事都做得出来的。”
“别担心,我们都考虑好了。离婚协议和委托书是我和余兰亲笔签的,这没问题,只是把时间提前了。委托韦明扬办第一个公证书的委托书也是她亲笔签的,而且第一个公证书上的公证处在几年前已经注销了,就算怀疑,真假也无从查起。最后这个公证书是按正常程序办的,没有一点儿问题。”
“希望是啊!”
“明早去不去?”
“去哪儿?”
“装傻?当然是领结婚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