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个人都看着一个女人哭也不是回事儿呀!这传出去,法庭还有形象吗?
法官开口了:“原告的情绪太激动,不适合再继续庭审,现征求双方意见,延期再审,有没有异议?”
余子松当然不同意了。
阿朵钦也烦得只想尽快了结此官司,见对方不同意,也就顺着说了:“我也不同意延期。我有什么罪行,就让他们今天一次揭完。该坐牢该枪毙我都认了。”
“阿钦!”汤雨蝶拉拉他的手,轻声的提醒他不要冲动。自己却站了起来,走向哭声渐小的余兰。
她对着她跪下了。
余兰立即止住了哭声,不相信的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不一样的光,雨蝶还没有来得及捕捉那光的含意,就消失了。再看,只有恨。她不确定刚才是不是看错了。
“余姐,对不起。”
“只有一句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我没有资格说别的话。”
“你是没资格说别的话。那么,你以为你给我跪下,说声对不起,你就对得起我了?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余兰的话余音未了,又给了所有人一个震撼:她在雨蝶的脸上落下了很清脆的一记耳光。
就连余子松都没有想到,他柔弱的妹妹也会有如此强悍的一刻。不置信的看着,脸色也有了些微的变化。说实话,余兰突然的倒戈,他之前也是不知道的,他想不到原因,但他乐见阿朵钦败。他正在庆幸老天也帮他。这记打在汤雨蝶脸上的耳光,告诉他的却是另一个心底生寒的信息:做了几十年的兄妹,她就伪装了几十年,现在,她向阿朵钦讨债了,下一个,很可能就是自己了。
雨蝶只顺着余兰的掌劲偏了偏头,仍是跪得端端正正。
阿朵钦可以忍受余兰对他的谩骂、嘲讽、指控,但他不能忍受他最爱的女人受伤害。他以最快的反应几步跨到了余兰面前,抡起了胳膊。可是,在他看到余兰的脸时,他定住了,他下不了手,他对她也是有愧的。
高举的手垂下了,改为扶起雨蝶。摸着她的脸,问:“痛吗?”
轻轻的摇头,换来他的道歉:“对不起,我对她下不了手。”
“阿钦,是我们欠她的。你先过去坐好,我想跟余姐说几句话。”
他怕她再受委屈,拉她一起过去。
余兰噌的站了起来,将他俩相牵的手甩开,看看他俩的手,又看看他俩的脸,挤出了一个比哭更伤心的笑。“这就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能回答吗?
场面又入僵局。
法官也不知道能怎么做了。这样的场面,是他做法官十几年以来第一次遇到。他已决定了,尽快了结此案,提前退休。
趁着安静,法官无奈的说:“既然双方都不同意延期,那就继续。原告、被告,请你们都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原告和被告的两个子女,你们暂时退出法庭吧,有需要时,自会让你们上庭。”
“不,我们不出去。”阿文欣和阿乔辉都很坚决的表示要留下来。
汤雨蝶也觉得让他俩面对最亲的人的血泪控诉太残忍,也跟他俩说:“小欣,我跟你和你弟弟一起出去。”
“汤雨蝶,你怕看到我?你想逃避?今天的事,与你无关吗?”
“余姐,我不走。”转而轻声对阿文欣说:“带着你弟弟出去吧!”
“我们不会走的。我们长大了,我们有足够的承受能力,我们有权知道真相,我们有能力去判断谁对谁错。法官,请允许我们留下来。”
法官已是一个头两个大,他不知接下来的庭审要从哪里继续,也不知道重婚罪会不会转变成别的什么罪,也许,有了他们的子女在场,他们在说某些话时会有收敛,至于会不会造成他们的心理阴影,他顾不得了,点点头“留下来吧!”接着又说了句此时此地此职的人不该说的话:“我也想知道真相,可是,我有能力去断定谁对谁错吗?”
所有人都坐在了该坐的位子上,法官有气无力的说:“本庭接的是重婚罪这起案子,与本案无关的,本庭不作任何处理。如果有其他需要诉讼的,请另提交诉状。”
“我就说他的重婚罪。”
陪审员在法官的暗示下,替法官说:“原告,根据被告提供的证据和你的笔录,被告的重婚罪是不成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