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换作汤雨蝶紧张了,邹长林的那句“成曦的死,也与他有关”的话,撞得她晕晕眩眩的。
她很怕那是事实,抓紧阿朵钦的手低声问:“如果成曦老总的死也是因为我,那我……”
阿朵钦打断她的话,搂紧了她安慰着:“别胡思乱想,怎么可能与你有关呢,那是一场意外,谁都意料不到的意外。”
“那不是意外!”
邹长林的话声音不大,却如响雷炸进汤雨蝶的耳里。
那明明就是意外啊?就连对成曦老总有过伤害之心的林总都说了那事是意外,成曦老总对我一直也没有其他想法,我跟成曦老总的关系,谁都知道是正常的上下属关系,华天昊怎么可能恨上他,对他下手呢?而且我那时到承市才一年时间,他怎么就能把一切都布控好呢?难道从我离开崇市,他就让人尾随着,让我的背井离乡成为徒劳?
当邹长林一句一句的把经过说出来,两人不得不惊叹华天昊太变态、太凶残、太慎密。
这种被人耍弄摆布的感觉让汤雨蝶非常不爽,她连杀了华天昊的心都有了。但她极力控制着,她不能让邹长林得知她的真实想法。她猜测:要么是华天昊让他来探听虚实,故意这么说;要么就是他有其他不可告人的意图。不管是哪一个可能,都只能给他假相。于是,一副毫不在意的语气问:“你不觉得你在编故事吗?”
“编故事不可能编得这么像吧?”
“有什么难的?你见过几本小说是完全真实的?完全不存在的事,都能写得像真的一样。更别说成曦老总的死都见报了,有了素材,你再打听打听他的行踪遭遇,想编得像模像样不是更简单吗?你想听什么版本的,我立即就可以给你编出来,还会比你编得更好。”
“我说的是真的。”
“有多真?邹长林,你会说真话吗?”
“你对我有偏见。”
雨蝶直言不讳的承认:“是啊,我就是对你有偏见,你每说一句话,都都会怀疑你的动机。”
“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我不仅不相信这件事,你说的其他事,我也不相信。”
“你真不相信?”
“如果我应该相信而没有相信,你就该反省反省你为什么不能让人相信。如果我随便相信了一个不应该相信的人说的话,那该反省的就是我了,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这个不能相信的人说的话。相比起来,华天昊比你的诚信度高得多,他又帮了我不少,我就应试相信他不相信你。”
一连串的相信和不相信像是在念绕口令,把邹长林听得晕晕乎乎的。
阿朵钦听着也有点儿转不过来弯,可他最喜欢看到对雨蝶心怀不轨的人在她那儿吃瘪。心里那个乐呀,把雨蝶搂过来就在她唇上轻啄一下。这动作不是更增添了打击人的力度吗?
邹长林想两脚把他们踹出去,可惜,只能在心里踹踹,在未取回父母骨灰、在华天昊没有倒下之前,他必须得讨好汤雨蝶和阿朵钦。
忍,忍得了常人不能忍的屈辱,才能成为人上人。只是,此时只是一味的忍好像也不行,他们根本听不进去,*紧了反而坏事,得给他们一个考虑时间,他们都是聪明人,好好想想,自会想明白的。“阿总,汤总,我以前是帮华天昊做了很多坏事,你们不相信我,也是情理之中。而且我突然告诉你们那么多事情,你们也需要时间消化。我不打扰你们了,我改天再来。”
“你改不改,都不用来了,没人想看见你。”
邹长林走后,他俩的耳根清静了,心却是静不下来,两人又都不想说话,各自躺椅子里看着天花板发呆,脑子却一点儿不呆,在飞快的回想邹长林说过的每一句话,他讲的事实实在是太沉重了,压得雨蝶连坐起来似乎都很吃力。
雨蝶想的是邹长林的那些话有多少可信度。华天昊仅仅是为她当众的拒绝让他颜面受损,就兴起长达数年的悄悄报复,是不是太离谱了?几年了,发生的那么多事,竟然都是他一手制造的,是不是太恐怖了?而自己对他却从最初的仇恨转为同情转为感激转为信任,就算中途出现过的怀疑,也在与他说几句话之后就消除了。之后再次有依据的怀疑,若不是为了洗脱阿朵钦的罪,她仍会保持信任。现在邹长林提到的事,与胡寅在遗言、遗书里说的有很多相同的,她才终于完全相信太多事的真相是她不愿相信的事实。
阿朵钦想得更多的是雨蝶,他不希望那些事是真的。他很担心她,以他一个大男人都难以承受的事,她一个小女人如何承受得起。他要为她担下所有,保护她不再受到伤害。
起身走到她身边蹲下,握住她的手柔声的问:“雨蝶,你现在没有什么麻烦事了,辞职吧,我在事情了结后也把公司结束了,我们离开承市,离开是非,我们去旅行,旅行到我们老得走不到了,再找个喜欢的地方长眠。”
“这话我们说过好几次了,到现在也没实现。阿钦,有太多的事,让我们放不下。”
“嗯,如果不是我抵挡不了金钱的诱惑,在婚礼前就放下一切和你离开,也不会有那些麻烦发生。雨蝶,你怪我吗?”
抚着他的脸,很坚定的说:“我怎么会怪你?所有的事早就围绕着我设计好了。按说,是我连累了你,也连累了更多的人,要怪,也只能怪我,如果不是我,一切都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