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房间,丁一一扫刚才的怒气,轻摇着头笑了。
闻赋贤不解地问她:“老大,你不生气?”
“跟一个老人家有什么好生气的。”
她的语气很淡然,不像是装出来的。他更不解了,“你刚才好像真的生气了呢!”
“我如果不生气,那闻伯的目的就达不到,他会气得睡不着觉的。”
“你装生气,是为了让他能睡得着?”闻赋贤摸摸脑袋,不明白这是什么样的相处方式。
“你没发现,他现在越活越年轻了,骂起我来中气十足。”
“好像是。”
“人到了他这把年纪,总担心自己没用了,就想做点儿事证明自己,正好我这个坏女人出现,他就扛起了保护闻家的重任,连病都好得快了。”
“闻伯病了吗?”
“你走后不久,他因为感冒住进了医院,一个月也不见好,医生告诉我,他那是心理病,他总说自己老了,没用了。得给他找点儿精神寄托,正好那时传闻我为了夺闻氏杀你毁尸,我让他看到了报纸。三天,他的病就好了,出院了,然后天天盯着我、骂我、跟我吵架。从那起到现在,能吃能睡能骂人,什么病都没有了、”
“可是,闻伯骂人时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得出来。”
“骂人能有好话?只要他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好。他为闻家,可是付出了一生啊!到现在也没成个家,没儿没女的,闻家有责任为他养老送终。”
“老大!”闻赋贤感动从后面抱住了正在为他整理被褥的丁一,在她耳边轻而坚定的承诺:“为了闻家,让你受委屈了,我会用我的所有来补偿你。”
这一个动作,这一句话,让丁一的眼泪流了下来,她突然觉得所有的付出都得到了回报。
他也流泪了,一滴水点划过他抱着她的手臂,再落在深色的床单上,她的视线更模糊了。
脸上的温度在上升,不是来自自身,而是另一个物体传导的热能。
这个物体是闻赋贤的脸。
丁一拿开了他的手,拉起他的挽起的袖子擦了擦眼泪,略带责怪的说:“一消失就是一年多,一回来,就只会惹我哭。”
“对不起嘛,老大,我不是故意的。”
想像以前一样用手摸他的头,用那时的动作把自己带回到那时的心境,才发现要抬高很多,这种高度摸去已没有那时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