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茉莉喜滋滋的抱着何首乌,从出租车上下来,坚持要一个人走回去。宣少华无奈,只能告诉她要小心小心,她说知道了。心里却还是甜蜜的。
这几天的相处,让她发觉了他的耐心与细心,确实是个不错的丈夫人选。加上他又这么喜欢自己。
可她喜欢他么?
陈茉莉一瘸一拐的走在开不进出租车的弄堂里,心里琢磨着自己到底有没有爱上这个男人呢?
或许,是有的吧,一点点肯定是有的。
他虽然不帅,可也不丑。虽然没有很多钱,可工作不错,还有房子。虽然不是特别浪漫,可人很踏实很真诚。用她妈的话说就是适合过日子的人。
如果实在要嫁,又没有比他更理想的人选,那么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这个吧。反正,她知道,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能让她魂牵梦绕的高怀远,她的初恋永远的埋葬在过去了。
夕阳挂在弄堂的那一头的西天,斜斜的余辉照射在青石板上,一个美好的黄昏。
但是陈茉莉兴奋的情绪却在路遇几个邻居过后,被破坏殆尽了。
“哟,莉莉啊,回来啦?”
张家阿婆照例与她打招呼,可她怎么就觉得对方有点儿皮笑肉不笑呢?
她本来就是个敏感的人,其实就算再大条的神经也能察觉到这种表面热情的疏离意味着什么。
几个从她身边走过的妇女都是好奇的询问她的脚怎么回事,然后拉一番家常,再然后等她走远,她们开始悉悉索索,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几句。就算是声音再小,也总是有一两句入她的耳朵的。
什么“她和那个什么科长啦”“不怕难为情啦”“想不到陈家的女儿会做出这种事儿”,零零散散的钻进她的耳道,撞击她的鼓膜,像一只小螃蟹,举着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揪着她的心,阵阵的刺痛。
她忘记了这附近的居民多多少少会有些沾亲带故的亲朋好友在和她同一个厂里上班,不说有十几个认识他她嘛,至少有五六个认识她。这些“喇叭”们不说全部嘛,至少也有一两个喜欢说三道四,添油加醋,外加八婆八卦。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消息传得这么快,附近的居民这么快就人尽皆知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陈茉莉尴尬的愤怒的委屈的拐进自己家的院子,几乎是跌跌撞撞的冲进去的,门没关,虚掩着。
父母并没有在电话里反映出一丝异常,这让她觉得事情也许还没有闹大,可事实相反,她已经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爸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他们只是没有问她而已。
“妈,我回来了!”
她抱着宣家给的特产,什么山菇、笋干,腊肉,熏肠,一大堆的东西,还有那个何首乌,站在门口,看到母亲系着围裙从厨房里转出来,眼泪就情不自禁的滚下来了。
“妈,我……”
“什么也别说了,妈知道。来,快进来!你的脚,你的脚怎么了?”
王秀芬把女儿迎进来,吃了一惊,这两天她受够了惊吓。昨天是莉莉姑父打来电话,向他们透露了厂里的事,害得她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连夜打电话给丈夫,商量来商量去,又觉得这样去问女儿有点不妥,女儿毕竟正和新男友旅游呢。好在陈茉莉第二天就回来了。未料,却是一瘸一拐回来的。
“宣少华呢?怎么不背你回来?”
陈茉莉坐下来,呐呐道:“是我不要他背的,幸亏没有让他背进来……”
王秀芬叹了口气,拉着女儿的手坐下来,严肃道:“你老实告诉妈,你这脚是怎么回事?你们厂里…厂里传说的事儿又是怎么回事。”
做父母的当然相信女儿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可人家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而且听说还有照片为证。这让他们甚为疑惑。
“我们去山上挖何首乌,我的脚不小心扭了。喏,就是这棵!”
陈茉莉把宝贝何首乌拿出来,可她妈也顾不上关注这棵萝卜根似的的东西,连忙又把第二个问题重复了一下。
“你详细给妈回答第一个问题。”
陈茉莉委屈的看着自己妈妈,说道:“我也挺莫名其妙的。我怎么可能和刘科有什么关系呢?他年纪都能当我叔叔了。我同事说可能有人想陷害我们!也不知道厂里查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