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扬这一问，韩四维身体一僵，瞳孔瞬间放大，接着轻微的晃动，这是极度紧张的表现。
同时，他身上那股子上位者的气质也变弱了。
只要接触过社会的都明白，长时间的养尊处优，颐指气使自然就会给人一种上位者的气质。
所谓威严其实就是上位者气质之一，因为这种人习惯了指挥别人，习惯了一句话影响别人，习惯了别人的附和。
长此以往，他们的脸上会有一种笃定，笃定没人敢违逆自己。
时间长了，这种人必然是要做坏事的。
古人有句话很出名，叫肉食者鄙。
在初中的课文里就有这句话，说实在的，在学这篇课文的时候，张子扬完全不能理解这句话。
肉食者说的就是地位高的人，鄙则是说目光短浅。
这不是很奇怪吗？地位高的人怎么会目光短浅呢？
人家都说站得高看得远，按说，地位高的人接触的信息比一般人要多得多，尤其是古代，大部分信息只有地位高的人才能知道。
而且，这些人也必然是整个国家最有知识最有文化的一批人，如果他们都目光短浅，那还有不短浅的人吗？
直到接触社会，看过好多利益纷争，张子扬才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上位者之所以目光短浅，是因为作为有地位的人，他们已经占据了巨大的利益，因此，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他们会漠视国家利益。
也就是说，他们眼中只有自己，没有国家，这样的人，当然无法思索国家的未来。
所以，与其说肉食者鄙，不如说肉食者只会把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中华五千年，一直都在这个困境里打转，王朝建立，一批新的肉食者起来，然后这批建立国家的肉食者及其后代逐渐腐化，只顾自己，不顾国家。
内忧外患，这些人被打倒，再上来一批新的肉食者，如此循环，没有止境。
这是王朝层面，个体层面，很多人也在这种循环之中。
比如韩四维吧，看他的家庭背景，分明也是一般家庭，奋斗上来肯定也是苦心孤诣，泪水汗水流了不少，可得到的越多他越贪婪，为了得到倪敏杀死白昆，被倪敏发现之后又只好杀了倪敏，恶越来越大。
农村有句俗语，人啊，要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
其实以韩四维的地位，什么都有了，上上课，玩玩女学生，不也挺快乐的吗？
可他偏偏去杀人，这就是被自己的欲望给撑死了。
“我……我是听说的，你们警察天天来我家，他们谈论的时候我听了一耳朵！”
韩四维似乎意识到自己发呆的时间有点长了，连忙磕磕绊绊的解释起来。
“这不可能，洪巧萱自杀的事情确实很多警察知道，可具体怎么自杀的，遗书的事情，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
再说了，我们警察搜查你家是昨天的事情，今天并没有警察去你家。
你到底听谁说的啊？”
张子扬极为放松，抓住了这样的大把柄就不怕韩四维不招。
虽然说直接证据缺乏有力人证，可诸多证据已经形成证据链了。
韩四维的家被化学试剂处理过，箱子是他家的，从监控可以看到抛尸的时间，他编造的不在场证明，洪巧萱的照片，蒋梦云的安眠药，韩四维的变态偏好，唐荣亮的亲眼所见……
链条如网罗，韩四维已经身在其中了。
韩四维是聪明人，似乎也意识到的自己只怕要糟，脸色越来越白，肩膀也塌陷了下来。
现在已经没有人维护他了，学生们也尽可能的远离他。
“带走吧！”
张子扬摆摆手，宣告这个案子结束。
当然，后续的审讯是少不了的，像蒋梦云这样勇敢站出来的女生一共有四十三人，都指证了韩四维的变态偏好。
这是实名的，匿名的更多，统计下来，足有一百多位。
韩四维可说是声名狼藉了，东山大学为了消除影响，开展了“纯净校园”的活动。
然后宣告，东山大学干净了，没有禽兽老师了！
回程的路上，看着这些新闻，张子扬感觉很好笑，这种形式主义要有用，那太阳就该从西边出来了。
不过呢，现在很多学校就是这么个氛围，自欺欺人，大家都懂，喊喊就算了，什么也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