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渐浓,转眼已是阳春三月。
乍暖还寒的日子里,南城发生了许多变化。
商会名存实亡,洪帮控制了所有的码头,牢牢控制了货物进出的最重要通道。
商户们犹豫不决,但让所有人意外的是,谢家米行第一个和洪帮合作,彻底脱离了商会。
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江慕月正坐在沈家客厅里,专心致志地替沈竞雄把脉。
事情发生地太突然,商会的人急匆匆赶到沈家,也顾不上外人在场,噼里啪啦把消息全抖了出来。
沈竞雄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
他嘴角一抽,本想随手扔点什么,但抬起头,目光触及江慕月纯净的眸子,又强行把怒火压了下去。
他最重面子,江慕月如今是少帅和督军夫人跟前的红人,他决不能失了分寸。
一口气憋在胸膛里,他心跳加快,面色涨红,脸色极差。
“沈兄,咱们不能再等下去了,”来人急的满头大汗,“谢家说话很有分量,他们都沉不住了,那些做皮货生意、古玩的,没几个能顶住。”
“我看这仗一时半会是打不完了,铁路这块,我千方百计拖了关系打听,愣是没问出啥时候恢复。”
“如今这局势,军政府屁都不妨一个,南城就全靠洪帮手底下这些个码头了。”
来人是南城商会沈竞雄的手下,眼看商会要黄,他什么也顾不上了,急乎乎地和沈竞雄商量对策。
沈竞雄也急,无奈江慕月还在慢条斯理地把脉,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二姨太,你带江医生下去喝口茶。”沈竞雄清了清嗓子,下了逐客令。
二姨太道是,拉着江慕月往外走。
“江医生,老爷有要事要谈,不如咱们去后院走走吧。”二姨太提议道,“后院的海棠开了,好看得很。”
江慕月微笑着点头,她似乎对沈家后院的花格外感兴趣,一路上专心致志地赏景,没留神差点和沈家老太太撞在一起。
看见两人,老太太有些生气,“来这里做什么,不是说让你别处待着吗?”
“我冤枉啊,”二姨太一脸委屈,“老爷在正厅里和人说事,是他让我们来后院的。”
二姨太拿帕子捂着脸,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她轻轻巧巧地把事情推给了沈竞雄。
老太太不会对二姨太心软,但既然是沈竞雄的意思,想必是有重要客人。
沈家偌大的宅子,二姨太的去处并不是非后院不可,但家里有贵客,老太太怕随意走动,把人冲撞了。
她平静的目光又落在江慕月身上,江慕月微微低下头,十分乖巧地跟在二姨太身后。
江慕月是沈家的客人,只要她的做法挑不出错处,谁也也不好赶人。
老太太心想,所幸风水先生还没来,事情总不会真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