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璃站在老妇人身前,缓缓收回了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对着身后的洛秦说:“将她脸上的易容弄去。”
洛秦沉声应是,掏出了一瓶不知名的药水打开,倒在掌心在老妇人的脸上涂抹了一下。
很快,老妇人脸上的皱纹花斑荡然无存,出现在人前的是一张算得上青涩的脸。
只看眉眼痕迹,年纪不会超过二十岁。
钟璃一言不合杀人的举措让人愤怒。
可死了的人易容出行,这却同样让人难以相信她的目的单纯。
面对着无话可说的人群,早就看出此人是易容的洛秦哼了一声才说:“此人易容露面,在人群中危言耸听污蔑王妃清誉,按律当杀!”
说完后,洛秦刷的一下将那人的胸口的匕首抽了出来。
短匕拔出带去飞溅的血花,让看清这一幕的人瞳孔中再度紧紧一缩。
洛秦单膝下跪,恭恭敬敬的将染血的短匕递到了钟璃的眼前。
钟璃随手接了过来,泛着冷光的刀刃尚在无声滴血,钟璃的神色却平淡得令人心惊。
她慢悠悠地说:“还有谁想说话吗?”
“又或者说,你们之中还有与这人是同伙的,想再停留片刻为她报仇?”
伸张正义的前提,是自己的小命尚在。
若是连自己的性命都受到了威胁,就不会再有人再试图接连挑衅。
原本鼎沸的现场沉默了下来。
钟璃无声的扯了扯嘴角。
她轻声说:“既是无话,那就迅速离开此地,否则,本妃就有绝对的理由怀疑,你们与死了的这人是一伙的,疑心一起,诸位可就别怪本妃出手狠辣了。”
在此之前,世人对钟璃的手段尚存怀疑。
毕竟在世人的心目中,一个女子就算是再厉害,也不至于多骇人。
可如今见着钟璃瞬息取人性命的本事,还知道怕死的人顿时就不敢吭声了。
不用费心去赶,这些自发聚拢的人就像是来时一样,自觉又火速的离开了相国寺。
相国寺刚刚还熙熙攘攘的门前,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净。
钟璃缓缓呼出一口气,沉沉地说:“让后边的大军以最快的速度进入相国寺,在我划出的地段严密搜查,不得放过任何一丝蛛丝马迹。”
“另外,洛林你带人回去一趟,府中侍卫加倍,京中就此戒严,严禁闲杂人等随意进出,进出人口必须严格登记在册,若有异常,可先斩后奏,不得松懈。”
镇南王府中还有两个不知事的孩子。
祁骁失踪,京中必然引起动乱。
钟璃身为两个孩子的母亲,不得不为孩子多考量一些。
洛林领命去了。
钟璃又对着洛秦说:“我听说,大长公主被王爷困住了?”
洛秦低声应是,快速将大长公主的处境说了一遍。
钟璃说不清什么情绪的呵了呵,说:“王爷既说了希望大长公主能安心静养,咱们也就别违背王爷的意思了。”
“你带人去将大长公主护送回大长公主府,以京中不安稳,保护大长公主安危为名,调派一支小队将大长公主府围起来,不许府中任何人以任何名义进出,另外直接找人将大长公主身边的人都换了,她原本的心腹,一个也别留下。”
“即日起,除了日常生活起居之事你们可做主外,大长公主的任何要求都必须经过我的同意才可执行。”
洛秦顿了顿,低声说:“是。”
钟璃疲惫的摆手示意他可以去了,眼神茫然的看向了地上的雨丝。
从两个时辰前就开始下雨。
崖底气温低,冷风大。
祁骁若是真的在下边,此时只怕是更冷了。
在被人察觉情绪之前,钟璃掩饰似的闭上了眼睛。
祁骁,你到底在哪里……
自祁骁坠崖起,钟璃派出的人几乎将相国寺上上下下都翻了一个底朝天,就连崖底的泥都掀了三层,找得透彻无比。
可就算是这样,也始终未曾得到任何好消息。
当天夜里,在崖底终于找到了一件与祁骁有关的东西。
是一件带血的衣裳。
从破碎的衣裳上的痕迹来看,祁骁失血严重,身上的伤绝对不轻。
这样的伤势,绝对不足以支撑他从崖底走出。
可无数人将崖底崖上来来回回找了无数次,除了这么一件衣裳外,任何与祁骁有关的线索都没找到。
茫茫深渊之下,祁骁就此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失去了踪迹。
见到带血的衣裳后,钟璃亲自带队到崖底搜寻了一圈。
搜寻结束后,钟璃凝重了许久的脸色,仿佛有了几分缓解的趋势。
钟璃自言自语地说:“若是他坠崖之处有野兽出没,那这衣裳应当早已变成了破布,不该是这种模样,而他的伤难以走动,他不可能独自走出崖底,也就是说,祁骁很可能是被人带走了。”
只是一场不及时的大雨,将崖底所有的脚步痕迹冲刷得一干二净。
他们难以从其中找到任何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