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骁是在两日前从昏睡中清醒的。
昏迷时间太久,以至于他清醒的时候思绪都是云里雾里断断续续的,很难持续维持长时间清醒的状态。
这样的状态,也就注定了他难以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己身上的变化。
否则他也不至于这时候才惊然发现,自己的武功都没了……
武功全失对此时的祁骁来说是难以忽略的打击。
紧接着更让祁骁难以接受的是,他的救命恩人,要让他入赘。
别说祁骁如今已经心有所属,家中有妻子有孩子,就算没有,祁骁也不可能同意这样荒谬的要求。
他不假思索的拒绝触怒了骄横的救命恩人,然后就发生了之前那一幕。
看祁骁的表情茫然又夹杂着纠结,手中还握着鞭子的女子哼了一声,高高在上地说:“我将你捡回来还救了你的命,你这条命就是我的,别说我只是要让你入赘,就算是要让你现在去死,你也必须得听我的!”
祁骁从小到大地位尊崇。
除了流落莫家村隐瞒身份的那两年,从未有人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过话。
惊愕之后祁骁无语的扯了扯嘴角,沙哑着嗓子说:“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在下早已成婚,只怕是难以消受小姐的青睐了。”
别说他有钟璃了,就算没有,他只要不是眼睛瞎了,就不可能看上这样的女子。
祁骁闭了闭眼,快速压下心头复杂,说:“至于小姐的救命之恩,我自然会用别的法子回报,无论是什么,只要是小姐想要的,我必然会双手奉上。”
女子听见他的话不屑的呵了一声,说:“你觉得,你的什么东西是没有的?”
仿佛是猜到祁骁会说什么,女子不等他开口就说:“不管是钱财还是权利,本小姐一样不缺,大发慈悲将你捡回来,看上的就是你这张脸,所以你就别挣扎了,如今你武功全失,是不可能有机会从我手中逃走的。”
祁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就算我早已成婚,家中有妻有子,小姐也不在乎吗?”
以这女子的骄傲,应该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吧?
祁骁想的不错,可女子的回答却更出乎了他的预料。
女子不以为然地说:“就算你成婚了又怎样?”
“你坠崖至今,失与外界失联已经有小半年了,这么长时间也无人找你,只怕你家中那个妻子早已将你忘了个干净,至于你所谓的孩子……”
女子顿了顿,口吻更加不屑。
“不过就是一个不该出生的小杂种,以后我没机会见着就罢了,若是有机会见到了,我一定会送亲手送他们归西,省得你人在这里,心里却惦记着别的女子杂种。”
女子一口一个杂种,声声轻蔑,硬是将祁骁心中为数不多对救命恩人的感激消磨了个干净。
他尚透着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冷意,淡淡地说:“家中妻儿对在下极为重要,还望小姐慎言。”
若不是有救命之恩在前,光是女子对钟璃不敬的这几句话,就足以让祁骁对她下杀手。
女子看起来似乎是想反驳。
可对上祁骁深沉不可见底的晦暗目光,她到了嘴边的不屑不由得又回转了回去。
相对无言半响,女子似乎就是觉得自己被祁骁噎得说不出话没面子,脑羞成之下又对着祁骁挥起了鞭子。
祁骁是想躲开的。
可他昏迷了太久的身子以及失去了武功的他,暂时却难以躲开女子的攻势。
身上又被抽中了一鞭,祁骁的眼底骤然生出了些许戾气。
堂堂镇南王,说是天下至尊之人也不为过。
他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在女子的鞭子再度落下来的时候,祁骁用尽力气反手抓住了鞭子的一端,掌心被抽裂鲜血横流,血肉破绽满是狰狞。
但是他的表情却极为平静。
他静静的看着女子含怒的眼睛,轻飘飘地说:“我尊小姐为恩人,还望小姐能自持自重,否则,就别怪在下不客气了。”
他就算是暂时落于人手,失去了武功,可骨子里的骄傲却不是能被这些东西抹杀的。
女子若是再不依不饶,就算是拼上自己的命,祁骁也决计会让她后悔。
祁骁的声音不大,与女子的大吼大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他平淡的话声中藏着的冷意,却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了忌惮。
女子大怒之后稍微冷静一些,在身后侍从的暗示下啪的一声扔了手中染血的鞭子,冷笑着说:“对我不客气?”
“你想怎么个不客气法?”
她咄咄逼人的指着祁骁的脸,一字一顿地说:“我不管你之前是什么身份,有多厉害,可现如今,你就是个什么也不是的废物,我能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最好识趣点别再给我找麻烦,安安生生的跟着我走,否则……”
女子幽幽的停顿了一下,冷冷的咬牙道:“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放完了狠话,女子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她走出了房间,祁骁还能听到她在外边打骂仆人的声响。
祁骁眉心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褶皱,看着周围截然陌生的环境摆设,难得的陷入了迷茫。
他到底是在哪儿?
为何会莫名其妙的武功全失?
还有阿璃……
想到女子说的自己失踪小半年了,祁骁的心头不可避免的涌出了一股苦涩。
自己失踪这么久,也不知道阿璃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祁骁担心钟璃的时候,贝奇山深处的人们,也正在为接下来的撤离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