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可怜的孩儿从在母腹中起,被亲父亲设计,被亲外公不容,从未得过半分温存,好不容易历经艰苦成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大长公主猛的将桌面上粉饰太平的茶杯摔倒一地,嘶声力竭的大喊:“他忍让至此,卑微下贱,最后却连自己的性命都难以保全!”
“你的孩子生来尊贵,众星捧月一世无忧,我的孩子凭什么被人贬低至此?!”
“我想为他博一条生路,想让他活着,难道我就是错了吗?你说,我错了吗!”
祁骁从未见过大长公主这般模样,此时见了,竟生出一种从未认识过此人的恍惚感。
曾经的亲近不复存在。
如今唯存的,只有难以言喻的冰冷陌生。
看清祁骁眼中厌恶,大长公主并不意外。
祁骁这样的人,爱之欲其长生。
恶之欲其生不如死。
他能容忍自己活到现在,大概已经是所有的仁至义尽了。
大长公主眉眼间疯魔渐褪,剩下的是心死的冰冷漠然。
她说:“事已至此,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你想怎么处置都行。”
祁骁眼帘低垂遮住了眼中复杂,慢条斯理地说:“大长公主至此,当真是无话可说了吗?”
大长公主自暴自弃的闭上了眼睛,冷笑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祁骁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有些费力的呼出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搅大长公主清净了。”
祁骁起身就要走。
走到门口,却被大长公主叫住了。
似乎背对着自己的祁骁让她没了什么压力,她终于问出了早就想问的一句话。
“你活着回来了,我的儿呢?”
大长公主早就与斯琴南失去了联络。
她被软禁在此,手中虽还有些权利可使,可到底对南疆之事鞭长莫及。
她甚至至今都不知道,南疆早已亡国。
见到祁骁好端端站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她的心中就隐隐生出了一种不测之感。
祁骁在这儿。
那她的孩子呢?
祁骁背对着大长公主露出了个讥诮的冷笑,漫不经心地说:“死了。”
大长公主瞬间大怒:“你说什么!”
“我说,他死了。”
斯琴南被钟璃抓回来后,被强行打断了手脚,圈禁在相国寺后山之中。
人虽然还活着,可早已与死人无异。
祁骁不欲与大长公主说太多,索性就是一句死了了事。
大长公主听完满脸空白的跌坐在地上,像是不敢相信祁骁的话。
祁骁站着不动,口吻依旧轻飘飘的。
“死人难追,大长公主还是不要过分惦念为好,就此别过,长公主殿下自我珍重。”
祁骁头也不回的拔腿就走。
大长公主嘶声力竭的咒骂声在身后响起。
声声不堪入耳。
句句伤人心肺。
可就算是这样,祁骁的脚步也不曾有半分停留。
很快,就彻底消失在了大长公主猩红的眼中。
很快,无尽咒骂中,大长公主突然听到身后有人靠近的动静,扭头大喊:“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