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一声剑吟,古剑几乎是贴着玉骨尸的头皮飞过去的,最终撞击在墓墙上,爆出一团璀璨夺目的火光,可见这一剑的力量究竟有多大!无声无息间,玉骨尸满头青丝散落开来,如瀑布般倾泻在身后,那枚玉钗亦坠落在地,发出“叮咚”一声轻响。对于这一切,玉骨尸恍然未觉,她明明是这世间最邪之物,我身所在,即为幽冥,却偏偏给人一种缥缈之感,很不真实,仿佛并不是这凡尘俗世中人一样,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引动她丝毫的变化,自顾自的朝墓门走去。也不知是不是我被地灵珠折磨的产生了幻觉,总觉得她身上带着一层朦朦胧胧的光影,明明此刻还在这里,一步迈出,便出现在数米开外,与瞬移无异!古剑落地,距离我不甚远。可看清那古剑的模样后,我唇角却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丝笑容。这剑,是我师父的。老天爷不会在芸芸众生里唯独垂青于我,降下神力来拯救我,但我师父会!剑至,他便也到了。我原本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完全放松了下来。果不其然,紧随其后一声轻叱自我身后传来,是我师父的声音。他如风驰电掣般冲杀进来,长袍猎猎作响,发髻打散,黑发乱舞,眸中迸射出两点寒芒,几个起落便扑向玉骨尸,屈指成抓,一把拿捏在对方肩膀上。布帛破裂声响起。玉骨尸未曾回头,一步跨出,人已经消失在了墓室里。“撤!!”几乎是同一时间,水王爷发出一声大喝,一把抓起邢伟,掉头飞也似的逃出了墓室,紧随那玉骨尸身后。我师父手中抓着一块玉骨尸身上扯下的破布,说来也神奇,那破布裹在玉骨尸身上的时候,还是一件雍容华贵的华裳,可被我师父撕破后,破布弹指间便腐朽了,我师父轻轻一弹指将之丢弃,纤长的手指上竟沾染了斑斑点点的黑色痕迹,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轻轻一抖手,白烟“滋滋”在指尖腾起,眨眼间黑色痕迹便消失了。他本来是想去追击水王爷和玉骨尸的,可看了我一眼后,叹息一声,终究还是停了下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自我身后传来,鹞子哥和老白他们慢了一筹,这时终于赶到,眼瞅着四周已经没了要命的邪祟之物,几人上来七手八脚的将我扶起。此刻,我感觉自己浑身血管的憋胀感愈发强烈了,那并不是错觉,我的血管确实已经濒临极限了,老白把我扶着坐起的时候,我整个人就像是要炸开一样,然后我就听到了“咯嘣”一声脆响,老白乌漆嘛黑的脸上一下子喷溅的满是鲜血……从始至终,我没有察觉到任何的疼痛,却能感觉得出来,是我眉骨位置炸开了……老白估计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种阵仗,好端端的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就炸了,整个人都懵了,两手托着我,扶也不是,放也不是。好在鹞子哥反应还算果断,忙压着我的肩膀让我躺下。“速速救人!”一直在旁的锁爷喝道:“剩下的莫管,某家自会去寻他们,玉骨尸出世,这已经不是你们的事情了。”言罢,他转身立即追了出去。不过,这个时候大概也没人会关注他了,我的情况已经到了一个非常危急的程度,浑身憋胀,整个人随时会像个烂西瓜一样炸开,早已经是一句话都说不出了,只能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玉骨尸遗落在地上的玉钗。我师父读懂了我的意思,循着我的目光找到那玉钗,将之拈在指尖,蹙眉观察着。张歆雅凑上去看了一眼,轻声道:“这没什么特别的呀,一根玉钗,上面嵌着一颗珍珠,地灵珠在哪?难道就是这颗珍珠吗?!”我口不能言,可却能听见他们说的话,脑子也还好使,闻言不由睁大了眼睛。珍珠?我在那玉钗上根本没看见什么珍珠,镶嵌在玉钗上的是一团朦胧的白色雾气!!可偏偏,我没办法告诉他们这一切,气急之下,额头上又有一根血管爆开,“噗”的一声,血液四溅……“这咋又炸了呢!!”老白急得团团转:“咋回事呢?这回谁也没动啊,没动咋还会炸呢……”我师父将目光投向了旁边的茳姚,意思不言而喻,她是唯一一个见过地灵珠的人!“我也不知道!!”茳姚道:“据说,地灵珠善于隐蔽,唯有礼官才能看见其真实模样,我们看见的却是各种各样的珠宝,甚至干脆有可能是一块石头,哎呀,当年那个挨千刀的天官完蛋以后,身上‘噼里啪啦’蹦出好多珠子,眨眼的功夫就全跑没影儿了,我手里就剩下那一颗,研究了几千年都没弄明白!”我师父见问不出什么,手持那枚玉钗走到我面前……我心跳速度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压根儿不见我师父做什么,那团缭绕在玉钗上的雾气就开始跃动了起来,然后,丝丝缕缕的雾气离开玉钗,朝着我飘荡过来,顺着我的鼻腔与口中钻了进去……起初的时候,我还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同。直到……小腹中传来“嗡”的一下颤动,那些游走在我身体每一个角落里的炙热感就开始渐渐消退了,憋胀感也随之减轻,如潮水般退回我小腹中,就像是泛滥的洪水又回到了正规里一样。方才我还一动不能动,半死不活,而今,眨眼间便觉得浑身轻快,有着使不完的力气,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说不出的舒坦!张歆雅压根儿就没关注我,眼睛始终在玉钗上,喃喃道:“那颗珍珠……没了!!”我活动了一下肩膀坐了起来,吓得老白跳了起来。“能说话的感觉……真好……”我叹息一声,眼看他们一个个瞅我的模样就像是活见鬼了一样,不得不耐下性子将我所看见、所经历的一切和他们说了一遍。“你是说,当地灵珠靠近你的时候,你就莫名其妙的给吞了?”老白惊道:“就像……你第一次挨着葬妖冢的时候一模一样?”我点了点头。我师父想了想,倒是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而是忽然转头对张歆雅说道:“取黄纸、朱砂、雷击木屑。”而后,他看向我,道:“惊蛰,还记不记得师父曾经教过你的雷符?”我点了点头,风火雷土木这是道家符箓的入门五符,算是比较基础的东西,哪怕我还弄不出堪用的符箓,但制作雷符的方法还是了然于胸的。待张歆雅将东西准备好后,我师父便将东西往我面前一推,淡淡说道:“你来做一道雷符,切记,心诚则灵,净心凝气,灌神于笔,一气呵成。”我有些为难了,忍不住说道:“道家的符箓看似简单,实际上却得是有道行的人才能做出真正堪用的,这就需要将灵气灌注道符箓上,如此才算是有了力量,我……怕是还不行吧?”我师父笑着说让我做我便做,无须多问。他高深莫测惯了,我见他不肯说,便只能硬着头皮提笔画了一道雷符,可惜,我师父都没多看一眼,便摇了摇头,让我继续做,我实在不懂他到底要干什么,可看他神情凝重,也不敢反驳,只能一道接着一道的画,只见他连连摇头。这是我第一次亲手去画道家真正意义上的符箓,有些陌生,不过接连尝试了十几次后,我开始慢慢熟悉一笔一划了,不再焦躁,渐渐的找到了一些感觉,忘记了身边的一切,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符箓中,我师父一直说一定要心诚,我也说不出什么是心诚,我只是单纯的觉得自己足够认真了,笔锋游走,眼睛盯着黄纸上留下的一道道痕迹,只觉得那痕迹仿佛有了生命一样。再一次画完后,我长长呼出一口气,只觉得全身心都极端疲惫。这一次,我师父没有再摇头,而是将雷符拈在指尖细细打量观察着。老白一直看我在这里画符,老早就没耐心了,几次三番想说训练徒弟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又不敢忤逆我师父,憋得很辛苦,这时立即凑过脑袋来,笑眯眯的问:“这就成了?”我师父没回话,把雷符往老白胸口上一拍,“啪”的一声,一团璀璨的银光在老白胸口一闪而逝,老白“哎哟”的惨叫一声,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躺在地上就跟羊癫疯发作了似得,抽搐了好半响才渐渐缓过神来,头发一根根的全都倒竖起来,模样凄惨到了极点。鹞子哥在一旁嘲讽道:“这下知道成了吗?”老白被电得嘴歪眼斜,咕哝道:“张先生,你也太腹黑了,我就问一句而已,至于嘛……”“雷符是对付阴人的,对付阳人不会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