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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安曜冷冷睨她一眼,“我是有事回家,你瞎凑什么热闹?”
方柒柒眨眼道:“我跟着你回家啊!”
云安曜眉心一拧,“不准。”
“为什么?”方柒柒穷追不舍,轻轻拽住他的衣袖,“我已经打算去和大将军侯说了,最近军营又没什么事,就算有伤患,不还有其他军医呢嘛,我就是想去京城玩玩而已,你都不同意,要不要这么残忍?”
“方、柒、柒!”云安曜的目光冷冰冰地落在她拽住他袖子的位置,语气和他脸色一样刻板,“我再说一遍,我是有事回家,不是去玩的。”
“我玩我的,又不拉上你。”方柒柒低声咕哝,“那么严肃做什么?我就是想找个人带路把我带去京城而已,你以为谁稀罕你啊?”
云安曜甩开她的手,大步离去。
方柒柒目送着他的背影,一脸的无可奈何,这人还真是一年如一日的冷啊,烧红的炭都焐不热的吧?
不过么,这么一点小小的挫折,还打不倒她。
于是,前后仅一盏茶的功夫,她就把云安曜的警告抛到脑后,收拾好东西去了云冲处,“侯爷,我想跟着少帅回京。”
云冲挑眉,“你想去京城?”
“嗯。”方柒柒一双杏眼弯成可爱的月牙儿,“已经好多年没见师兄了,想找他切磋切磋医术,嗯,顺便再尝尝你们京城的美食,以前就听人说过京城美食遍布,馋了我这么多年,终于能有机会趁着少帅回京跟着他一起走了。”
方柒柒嘴里的“师兄”,便是苏晏。
云冲对此倒是没什么异议,方柒柒其实算不得正规的军医,毕竟她是女子,所以在军镇还是有一定自由的,再加上方老头临终前把方柒柒交付给他,这么些年,云冲一直把方柒柒当成自家闺女对待,偶尔犯了点小错,搁别人身上得受军规处置的,他都会对她睁只眼闭只眼。
在云冲心里,柒柒与京师的大多数女子都不同,她开朗,率性,乐观,因为从小就远离勾心斗角被老一辈将士当成闺女你疼过来我疼过去的缘故,偶尔会有些小脾气,但也无伤大雅,反而显得她越发灵动可爱。
故而很多时候,她不算过分的请求,云冲都很难拒绝。
“那好,你把自己手上的事儿与其他军医交接一下吧!”云冲道:“北疆回京倒是不远,但该带的东西你还是不能落下,否则路途中要用到不方便。”
方柒柒一听有戏,马上展开笑颜,“谢谢侯爷。”
黄妙瑜的事迫在眉睫,云安曜不敢耽搁太久,当天夜里就把手上的事处理完与云冲交接了一番,第二日一早准备出发回京。
他此番只带了自己的两个护卫,人少就不走官道,打算走小路抄近道。
三人才打马走出军镇,云安曜就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他转过头,正巧对上方柒柒含俏含笑的小脸。
眸光里顷刻多了一层疏离与冷漠,他绷着唇角,“谁让你来的?”
方柒柒撇嘴,“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回你的家,我去我的京城,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云安曜脸一沉。
从方柒柒的角度,看到的是他的侧颜,半年多的历练,将他身上仅存的一点子温润消磨殆尽,棱角分明且冷硬的五官越发显得俊美绝伦。
若是撇开那又臭又硬的烂德行,倒是会让人产生一种说不出来的安全感。
只可惜,大罗神仙也拯救不了他的铁石心肠。
哼!
护卫问云安曜,“小侯爷,要不要属下将柒柒姑娘挡回去?”
云安曜抬手,“不必理会她。”脸上一如既往地没什么特殊表情。
在北疆军营,没有人知道小侯爷为什么性子如此冷漠,这两个从东阳侯府带来的近身侍卫却是一清二楚的,因为小侯爷被迫娶了一个他根本就不想娶的女人,而逼迫他的不是旁人,正是他自己。并非他吃饱了撑的要自己给自己找罪受,而是处在当时的境况,不得不娶。如今那个不长心的女人还犯了事儿,小侯爷不得不提前回京去处理。
谋害公主的子嗣,这种事搁哪个男人头上能笑得出来?
方柒柒从来没出过远门,纵然在军营的时候练就了一手驭马的好技术,但也经不住这么没日没夜地赶路。
很明显,云安曜根本没打算找个客栈歇脚,只是到时辰就停下来啃几口干粮喝几口水,让马儿休息片刻便继续骑上朝着京城方向而去。
方柒柒累得整个儿趴在马背上,双腿被磨破了,疼得她直倒抽气。
嘴里叼着个烧饼,方柒柒斜瞅着前面云安曜的背影,暗骂:“臭男人,都不知道问我一句累不累的么?”
前面的人听力极好,脸色黑沉,脊背僵了一下。
方柒柒继续吃饼继续趴在马背上,好想找个地儿下来睡一觉,都已经晚上了,这三个人还不见疲累,木头做的吧?
正当她快要在马背上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耳边传来冰寂的声音,“走不了就去找间客栈休息。”
方柒柒马上打起精神来,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追上了他们。
按照她的速度,要追上这三人是根本不可能的,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云安曜刻意放慢了速度。
方柒柒脸儿红红,水汪汪的杏眼看着并排的云安曜。
“那你们呢?”
但对方脸上除了冷还是冷,根本看不见任何一丝关心她的神色,“继续赶路。”
哼!明明就是关心她才会特地放慢速度的,面上却还表现得若无其事,装什么呢?
“少帅,我能问你个问题么?”她才不要一个人去住客栈,这要是到了明天,兴许他都快到京城了,谁给她引路啊?所以马上找个话题绕开。
云安曜不用想也知道从她嘴里出来的必然是些无聊透顶的话,因此没搭理她。
方柒柒也不气馁,直接问:“你是不是从来不会笑的?”
云安曜怔了怔。
难道他来北疆这么久,都没笑过吗?
方柒柒见他略有动容,马上打开话匣子,“我其实很好奇,你到底经历过怎样的事儿,总不会有人生而凉薄的吧?”她自己猜,他一定碰到过能让他受刺激的事,所以后来自我封闭,性格变得越来越冷漠,不喜欢与周围的人交际。否则他父母双全,没道理会生成这种性子。
“与你无关。”冷着嗓子,又是冰凉凉的四个字回答。
方柒柒直翻白眼,以为她很想问么?不过是因为自己实在太困了,若是不找个人聊聊天,怕睡着从马背上摔下来而已。
“那不如,我们来交换秘密吧!”方柒柒来了兴致,“我把我的秘密告诉你,你也告诉我你的一个小秘密,怎么样?”
“无聊。”
“明明很刺激很有期待感,哪里无聊了?再说,你都不了解我,难道不想知道我的秘密吗?”
云安曜偏转头,冷冽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就在方柒柒心跳加快的时候,他一盆冷水泼下来,“你是哪里来的自信我一定会对你所谓的‘秘密’感兴趣?”
方柒柒可不是轻易认怂的人,对方越冷,她就越有斗志,嘴角献上甜美的笑,“因为你关心我。”
“自作多情。”他收回视线,继续看着前头的路。
“那起码证明我还有情,哪像你,心都是石头做的吧?”
前头两名护卫不约而同地抽了抽嘴角,虽然小侯爷不会轻易处置人,但柒柒姑娘这么说真的合适?若非特殊原因,他们家小侯爷也是个浊世翩翩佳公子啊,温润如玉型的。
云安曜懒得跟她扯,手中鞭子一挥,马儿顷刻加快速度,把方柒柒和两名护卫远远甩在身后。
“喂!”方柒柒欲哭无泪,“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一言不合就加速,她都已经这么累了,哪里还追得上?
这人是真不懂怜香惜玉啊!
一路上走走停停,也不知道拌了多少次嘴,其实都是她自动认为的,云安曜鲜少有搭理她的时候,偶尔不得已回一句,也是因为被她刺激到黑脸甚至无可奈何的地步。不过他不说话则已,一开口,必然是简洁利落而又正中要害,毒得她咬牙切齿。
到达东阳侯府的这天,天气不怎么好,阴冷阴冷的。
入了府以后,云安曜第一时间去荷风苑见过范氏。
“娘,我回来了。”
坐在暖炕上的范氏一听到声音,马上惊喜得站起来,“曜哥儿,你回来了?”
目光瞥见他身后跟着的小丫头,“咦”了一声,“这位是……?”
“侯夫人安好,我叫方柒柒,是北疆军营的军医。”不等云安曜开口,方柒柒就上前来自我介绍,一双杏眸水灵灵的,像珍贵的墨玉。
范氏恍然,“原来是军医,啊,还这么年轻就拥有救死扶伤的本事,很了不起哦!”
方柒柒笑得更甜了,“侯夫人过奖。”
“坐,快请坐。”范氏马上吩咐人来奉茶。
方柒柒没有第一时间坐下,她在北疆自由惯了,不太懂得京城的规矩,因此稍稍迟疑了一下,偷瞥到云安曜往左手第一位坐下,她才放大宽心地往右手第三位落座。
按照她的推测,左右手第一位的位置都是给云安曜这样的嫡出子嗣们坐的,所以她坐第三位,应该没问题了吧?
云安曜蹙眉看她一眼,“你跑到那边做什么?”
“啊?”方柒柒忙站起来,小声问,“这里不可以坐吗?”
“可以坐可以坐。”范氏忙道:“柒柒是客人,想坐哪都行,别拘束。”又瞅了云安曜一眼,嗔道:“柒柒只是个小姑娘,你怎么用这种态度对人家?印象多不好?”
云安曜抬起眼帘,见到对面的方柒柒暗暗对他吐舌,心头一阵烦躁,撇开眼神,又恢复了之前的沉冷。
“娘,跟我说说黄妙瑜的事吧!”
范氏一听到那个名字,所有的笑意顿收,换上一脸肃容,“其实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前不久重阳节他们一帮人去凤凰山玩儿,后来不知怎么的,黄妙瑜就推倒了永淳公主,公主当时大出血,亏得国公爷在场才及时拯救不至于流产,可黄妙瑜谋害公主子嗣这条大罪却是抹不掉的,我当时还忐忑,以为皇上大怒之下必然让两府都获罪,没想到却是晋王上门来要个交代,我也是六神无主,再三思量之下才会往北疆写信的,曜哥儿,你说,这事儿要怎么处理?”
“这毒妇!”云安曜光是听到范氏的描述就能想象到当时赫连双有多痛了,面色铁青,冷嗤,“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一会儿我亲自写封休书给她,再把她的名字从云家族谱中彻底消除,从今往后,黄妙瑜与云家再无半分瓜葛。”
方柒柒一面小口咬着苹果,一面安静听着这母子二人的谈话,等他们都不说了,才弱弱地问,“那个…侯夫人,你们说的黄妙瑜,她是谁?”
云安曜神色复杂地看她一眼,似乎在责怪她多嘴,又似乎隐藏着别的意思。
总而言之,这是他第一次对她露出如此难以捉摸的眼神。
范氏轻叹一声,“黄妙瑜是曜哥儿的嫡妻。”
嫡妻?他成亲了?
一瞬间,方柒柒只觉得脑子里像被什么轰炸过一般,乱糟糟的。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一阵阵失落,她下意识地重重咬了一口苹果,却不料直接咬在手指头上。
“嘶——”她因痛醒神,才发现被咬破的指尖冒血了。
“柒柒,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范氏关切地问。
“呃,嗯,是的,来的时候时间太赶,几乎都没怎么休息,所以我有些精神不济。”她慌乱地站起来,“抱歉,让侯夫人见笑了。”
“秋雨,快去找纱布来给柒柒姑娘包扎。”范氏吩咐完,又看向方柒柒,“小姑娘细皮嫩肉的,手上可不能有点什么残缺,否则将来不好嫁人了。”
方柒柒没听进去,她蜷了蜷手指,看向云安曜。
对方似乎根本就没察觉到她的视线,一点反应也没有。
“柒柒姑娘,来,奴婢给您包扎一下。”秋雨很快取来清水,打算先给方柒柒净手。
方柒柒吸了吸鼻子,勉强挤出一丝笑,“不劳烦姐姐了,这点小伤,我自己能包扎的。”其实对于她来说,这种伤连鸡毛蒜皮都算不上,不过既然是侯夫人的一片好心,她没道理当着人家的面就给驳回去,所以笑着收了秋雨拿来的纱布,对着范氏道:“侯夫人,我先告退了。”
范氏点点头,吩咐秋雨,“带柒柒姑娘去客房。”
方柒柒跟着秋雨来到西厢房打开其中一间,“柒柒姑娘,这便是您的房间,要有什么事儿,可以随时叫奴婢们。”
方柒柒点点头,“谢谢。”
“您要是累了,就先休息一会儿吧!”
“嗯。”方柒柒淡淡应了,待秋雨出去后,轻轻关上门走到里间,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以及腿上被磨破的位置,和衣躺到床上。
虽然日夜兼程一路奔波,可想到方才的事儿,她全身的倦意都消退了,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全是那两个字。
嫡妻。
难怪他自去了北疆就一直往家里写信,原来不是给侯夫人的,而是给他的嫡妻,黄妙瑜。
想来他们夫妻关系极好吧,否则他怎么常常给她写信呢?
不对,如果关系极好,那么刚才云安曜为何直截了当地说要给黄妙瑜写休书,还扬言说要将黄妙瑜从云家族谱上彻底除名?
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顷刻间来了兴致,方柒柒之前的不快全数挥之脑后,元气满满,甚至还哼起了北疆的小曲儿来。
荷风苑。
云安曜还没离开,“娘,黄妙瑜如今身在何处?”
范氏忧心忡忡地道:“之前晋王亲自上门来,说把黄妙瑜送去诏狱酷刑伺候,后来我就没得到什么消息了。”
“黄家那头呢?”云安曜又问,“他们家怎么说?”
关于这一点,范氏倒是疑惑,按说依着黄妙瑜生母刘氏的泼辣性子,早该闹上门来了,然而从黄妙瑜出事到现在已经过了好几天,黄家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事实上,黄家不是没动静,刘氏在府上闹得鸡飞狗跳,非要来东阳侯府问范氏要个说法,为什么要让一个瞎了双眼的人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去,害了她家妙瑜第一次,还想来第二次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