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妍闻言便也重新吃了起来,思维却还没有从方才的话题之上回来。
“不过……我们之前虽然已经把任党的势力想得十分恐怖,但是没想到任党的势力居然还是超出我们想象的恐怖。”
婉妍吞了一口面后,用筷子撑着小脸,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
“确实恐怖。”蘅笠冷笑了一声,用筷子拨了拨碗中有些粘在一起的面条,声音阴冷了不少,“能有在三个月内筹办起一支五万人的军队,还不被陛下发现的财力与势力,就是任党明天自己建了一个新的朝廷我都不会感到惊奇。”
婉妍气鼓鼓地嘟着嘴应和道:“是啊是啊!一般的权臣顶多是拉拢一个藩属成为自己的势力,任党可好,直接扶植了一个傀儡做藩属首领,真是能耐!”
从庆远到京都,婉妍和蘅笠还没有讨论过安南胡氏政权与任党的关系,但两人早就已经对这二者的关系在心里达成了默契的共识。
这安南胡氏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居然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拿下了坐拥安南藩属长达百年的陈氏家族,而最离谱的事情是两大家族在天权眼皮子下的藩属中斗得你死我活一个月,京都居然什么都不知道!硬生生拖到了和一迁大人触怒任党,正好可以一箭双雕射落和大人林大人的时候,这件事又莫名巧妙地就被知道了。
这其中若是没有朝中重臣顶着,实在是不太可行,而且这重臣分量不够重到颠覆朝堂的话,都起不到这个效果。
如果仅仅是如此,婉妍也不敢断定这背后主使就是任霖阁,但他们这趟南下之行,几次丢了命才发现了天权境内居然还有私盐的存在,而这私盐产业链背后的老板毋庸置疑就是任霖阁无疑,可偏偏安南就是产盐大邦。
这种既能收获暴利,还能大大增强藩属政治力量,还能扰乱天权的盐业与税收的一系列利好让婉妍不得不怀疑,这一切利益的最终也是最大的收割者任霖阁,绝对与这一切有着最直接的关系。
最让婉妍感到不安的在于,任霖阁这一系列把天权国所有的底线都挑战了个遍,弄得不仅是整个朝堂,就是整个国家都乌烟瘴气,但是任霖阁这个幕后主使居然能够躲在这盘根错节的权力网中,躲在层层人肉盾牌的后面没有受到丝毫影响,甚至没有哪怕一条线索指向他,让他不论外面多么风雨飘摇,自己都能够全身而退。
对此婉妍除了痛恨之外,居然还有几分感叹:任霖阁在宦海中漂浮的几十年,实在是没白干啊……
若想还朝廷清明,还国家安稳,就势必要除掉任党这个巨大的毒瘤。
可若想铲除任党这个毒瘤,不仅任重而道远,而且危险重重。
婉妍无声地叹了口气,吸溜进去一口面条,边沉思边缓慢地咀嚼着,再也吃不出方才那个香味了。
于是这顿原本轻松愉快的早餐吃到最后,不出所料又变成了相对而坐,默然无语,各自思索,各自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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