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悦容说,陈大哥决然跃入夜空的样子就像流星。
她之所以说出这句话,是认为陈少棠和郭涵玉一定落到地上成了肉末,这句话既种叹服,也是祭典,看样子她要铭记此刻一辈子了。
张惠光伸手拨开正在仰望夜空念诗的钱悦容,冲到栏杆旁向下望去,刘振宇、林杰等人也伏在栏杆旁向楼下张望。
大家惊讶地发现,楼下停着一辆拉满面粉的卡车,陈少棠和郭涵玉二人正躺在面袋上一动不动,疑似昏了过去。
林节转头望了一眼钱悦容,眼神复杂,然后拽着刘振宇向楼梯口处跑去。
“你拽我做什么?”刘振宇问,“我还要问一问钱悦容呢,这下她应该能答应我的追求了吧?”
“清醒一下吧!”林节咣咣扇了刘振宇两个耳光咆哮道,“人都他妈死了,你我都成了杀人犯的一分子,难道你还要留在这里不走吗?”
刘振宇一下子清醒过来,跟林节一起钻进楼梯口向楼下跑去,很快消失在夜色里,应该是逃出了校外。
张惠光向下看了半天,并未看到楼下硬化路面上鲜血横流的惨像,相反看到了在洁白的面袋上躺着的两个人影,于是转身一挥手,招呼大家慌忙向楼下跑去。
“难道你们还要好心到替陈少棠收尸吗?”脸色惨白、精神涣散的钱悦容叫道。
“收你妈尸啊!”张惠光边跑边叫着,“赶快逃命吧……老子一世英明,末了却被你这个贱人坑了!”
“懦夫!”钱悦容叫着,在众人四散奔逃之际伏身在栏杆之前向下张望着,好不容易才看清在楼底的面袋上躺着两个人影。
“等等我!”钱悦容转身大叫着,但众人无人理她,转眼都被楼梯口吞没,消失在夜色里。
钱悦容疯狂地扑向楼梯口,转瞬间也消失在夜色里,不一会儿她出现在教学楼外,转过楼角,在那辆大卡车前站立着。
四周静无一人,追求她的刘振宇早就没影了,林节也消失无踪,张惠光和他的伙伴们仿佛全然遁入了地底,此处只剩她一人,唯有天上那枚弯月似乎面带嘲讽在俯视着她。
“陈大哥!”钱悦容叫着,哭诉着,“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想让你成为一个王八,我没想杀你,也没想杀掉郭涵玉啊……陈大哥,你要原谅我……”
哭着叫着,她疯狂地攀着卡车上的横架和绳索爬了上去,趴伏着想要爬向躺在面袋上的两个人影,猛然抬头后,却发现面袋上坐着两个人影,正在悄悄地望着她,眼睛在月光下闪着亮光。
“啊,陈大哥,原来你没死啊,”钱悦容顾不得害怕,迅速爬过去抱住了陈少棠,“都是我的错啊,陈大哥,我不该找人来算计你啊……我真得没想杀你啊,也没想杀掉郭涵玉啊,我只想吓唬吓唬你啊……你一定要原谅我,陈大哥……”
正哭诉着,却感觉背上有双手掌在轻轻拍动着她,然后听到磁性的嗓音温柔道,“没事啊,容容,大哥这不是没死么……我也从来没怪过你呀。”
钱悦容止住哭声望向陈少棠,借着月光发现他面无表情,于是继续哭诉道:“陈大哥?你真是陈大哥吗?确认不是死后变的鬼魂吧?”
一旁的郭涵玉却咯咯笑了起来:“我们又没死,怎么会是鬼魂?你看看周围,可看到过哪怕有一滴鲜血吗?”
钱悦容擦了擦眼睛,望望周围,发现洁白的面袋依旧洁白,没有任何被鲜血染红的痕迹。
“你们真没死?”钱悦容疑惑道,抬头望向六楼的天台,“从那么高的天台跳下来都没死?陈大哥,你真的是人而不是神吗?”
“我当然是人,不是神,”陈少棠开口道,“其实我早就算好了……今晚天台我们所处的位置,楼下的面袋,当然,还有我们准备好的充气护具……瞧!”
钱悦容抬头望去,果然发现在陈、郭二人的肘部、肩部、胸前、腰部和膝部附着一层软鼓鼓的东西,她上前摸了摸、捏了捏,确定是塑料性质的充气护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