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越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虞清漪也只不过是凭着前世对宗越的了解去判断他一言一行背后的意义,大多时候虞清漪甚至不做判断,她只是单纯且理所当然地信任着宗越的人品,并且从来都不觉得宗越会看得上她,毕竟前世的他们毫无瓜葛。
但宗越的笛音却跟他本人不同,没有一丝隐藏,没有任何遮掩,就那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将他的心意传达了出来,偏生又是在虞清漪重生以来第一次放任自己脆弱的时候。
可以说宗越的运气是相当之好了。
但回过神来,当理智重新占据上风的时候,虞清漪就又开始纠结了,理智和感性的拉扯让虞清漪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宗越。
宗越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见虞清漪不哭了,却也不说话,只一副凝眉深思的模样,宗越的心里就有些打鼓。
“在想什么?”
虞清漪的思绪被打断,仰起脸看着宗越。
宗越那一张英俊的脸仍旧是棱角分明,好像天生就带着煞气一样,但他那双从来都不带一丝人气的凤眸里此时却显出几分紧张和小心翼翼,隐隐还闪动着几分期待。
若是以往,虞清漪哪怕察觉到这些情绪也会觉得是她看错了,毕竟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可是大楚的青阳侯,是未来的大楚战神,是大楚三军的精神领袖。
但今天,虞清漪却无法忽视宗越眼里的紧张和期待,因为她知道不论是紧张还是期待都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是因为她而存在的。
虞清漪收回视线,低垂着眉眼,沉默不语。
宗越薄唇紧抿,更紧张了。
明明是一副有话想问的模样,怎么又不问了?
宗越不知道该不该追问,犹豫再三还是没敢追问,只干巴巴地换了话题。
“今日怎么有兴致弹琴?”
“就是……突然下雪了。”说起下雪,虞清漪就恨恨地瞪了一眼窗外的飘雪。
如果不是突然下雪,她便不会盯着窗外的雪花瞧,便不会觉得自己跟窗外的雪花一样无依无靠、飘摇不定,便不会突然感伤到无以复加,更不会寄情于琴,还被侯爷给听到了。
宗越跟着望向窗外,凤眸中浮现出零星的笑意:“那本侯倒是要感谢今日这场雪。”
虞清漪微微红了脸。
一低眼就看到虞清漪红红的耳尖儿,宗越眉眼一动就低沉地笑了两声:“你似乎终于相信本侯的心意了。”
虞清漪撇了撇嘴:“是侯爷的心意太难懂了。”
“难?”宗越挑眉。
他表现得那么明显,这个女人身边的人几乎都看出来了,唯独这个女人浑然不觉,究竟是他太难懂,还是这个女人太迟钝?
仔细回想过去这段日子里宗越对她的种种关照,虞清漪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那……谁能想到侯爷品位独特,竟会看上我这样的女人。”
宗越的面色微寒,声音也凉了几分:“本侯不知道在你心里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但在本侯心里你比京城里所有其他的女人都要好,易地而处,没有人会比你做得更好。”
虞清漪有些不经夸,一听到这番话就微微红了脸,小声嗫喏道:“侯爷今天怎么了?来之前喝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