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灵湖乡里待了半个月,一行人终于有了行动。
深夜,南梁皇帝躺在华贵的龙床上,却没有睡着,而是睁着眼睛望着屋顶,满眼的失望、愤怒、阴暗和不甘,再配上那面黄肌瘦的模样,走近一瞧甚是骇人,连亲儿子皇甫靖都被吓了一跳。
察觉到有人靠近,南梁皇帝转动眼珠子看向皇甫靖,第一反应竟是惊惧。
从来没见到南梁皇帝这样失态的模样,皇甫靖愣了一瞬,然后就像是没看到一样,侧身让开了位置。
“有劳了。”
韩尽点了点头,沉默地走上前去,无视了南梁皇帝眼神中的恐惧、威胁和抗拒,抓起南梁皇帝的手就为南梁皇帝诊脉。
“怎么样?”对皇甫靖来说,南梁皇帝必须活着。
“不致命,”韩尽放开了南梁皇帝的手,“贵国陛下服的毒主要的功效是让他不能动,但此毒伤身,长期服用必有性命之忧。”
皇甫靖挑眉:“你的意思是,只要救治及时,就不会丢掉性命?”
韩尽点了点头。
皇甫靖的眼神微微一闪,然后吐出一口浊气,语气欣喜地说道:“如此甚好,如此本殿下就放心了。不知解药什么时候才能制好?”
韩尽侧目瞧了皇甫靖一眼,冷声道:“暂且不知,要看南梁皇宫里有没有我要的药材。”
“四弟,”皇甫靖转身看向不远处的皇甫恒,“劳烦四弟带这位神医去太医寮里瞧一瞧。”
皇甫恒瞧了皇甫靖一眼,抱拳应了一声:“喏。”
皇甫靖微微一笑:“宫中戒备森严,四弟千万当心。”
“皇兄放心。”话音落,皇甫恒就率先离开了南梁皇帝的寝殿。
韩尽紧随其后。
皇甫靖在龙床前站了一会儿,就背对着南梁皇帝轻声开口,道:“连他们大楚的人都知道南梁皇室无情,儿臣便不与父皇说那些感人肺腑的话了,相信父皇也不会觉得儿臣是为了行孝道才来这里的。”
南梁皇帝的眼珠子转了转,似是思索了一阵之后,眼神渐渐平静了下来,沉稳地看着皇甫靖的背影。
背对着南梁皇帝,皇甫靖依照宗越教他的方法在心里默默数了五个数,然后继续说道:“但父皇放心,儿臣会竭尽所能地让父皇早日恢复健康,儿臣只有一个要求,等这场争斗结束,便请父皇退位。”
南梁皇帝的眼神微微一冷,哪怕心里早有准备,此刻亲耳听到还是怒从中生。
再默数五个数,皇甫靖转身看着南梁皇帝,笑容温和地面对南梁皇帝冰冷的怒意:“父皇不必动怒,争斗一事,本就是父皇教给我们的。”
南梁皇帝的出身并不好,再加上先帝子嗣众多,南梁皇帝并不受宠,先帝甚至记不清他的名字,因此南梁皇帝从小就学会了争抢,唯有争抢,他才能吃饱穿暖,唯有不择手段地争抢,他才能得到南梁皇帝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