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的青阳侯是最冷酷无情的人,在战场上骁勇善战、横戈盘马,杀敌无数,在朝堂上铁面无私、刚正不阿,从不徇私,即便是在生活中,大楚的青阳侯也是满身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
在大楚人的印象中,冷酷的青阳侯是不会笑的,便是楚帝都没见过宗越的笑容,因此宗越突然这么一笑,瞧见的人瞬间瞠目结舌,那惊愕的表情不亚于看到天狗食月。
而虞清漪是经常看到宗越的笑容的,但宗越的笑容大多是藏在眉目之间的,浅淡、微小、难以发现,乍一看到宗越咧开嘴笑出来,虞清漪也愣住了。
意识到宗越很可能是喝醉了,虞清漪三步并两步就跑了过去。
见虞清漪走到眼前,宗越立刻向虞清漪伸出手去,醉意朦胧的凤眸里浮现出平日里根本就不会出现的委屈。
“你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虞清漪拉住宗越伸出来的手,冲宗越温柔一笑之后就转眼看向坐在宗越身旁的虞清尘,“侯爷喝了多少酒?”
虞清尘极为嫌弃地瞥了宗越一眼,然后冲虞清漪比出了两根手指:“两坛不到,外祖父都还好好的,他却已经醉得六亲不认了。”
虞清尘说宗越醉得六亲不认,那真是没冤枉宗越,见宗越喝得两眼发直的时候,虞清尘就知道他醉得厉害,怕过后被虞清漪念叨,虞清尘就想过去劝一劝肃国公,让肃国公放过宗越,谁知虞清尘才刚靠过去,宗越就把筷子当暗器冲他丢了过去,吓得虞清尘差点儿当众暴露武艺。
然后宗越就开始撒酒疯,不仅不认得虞清尘了,连肃国公夫妇都不认得了,好在宗越醉酒之后声音含糊,音量不大,而且浑身绵软无力行动不便,不然闹得人尽皆知,他青阳侯的威名怕是就要毁于一旦了。
好不容易等宗越想起虞清漪这么个人来,虞清尘就哄他,说只要宗越乖乖坐在虞清漪的位置上,虞清漪就会来见他。
虞清尘原本只是破罐子破摔地胡说八道,压根儿没指望宗越听话,可偏偏宗越就是那么听话,虞清尘才刚说完,他就晃晃悠悠地去虞清漪的位置上坐好,且坐得相当端正,看得虞清尘目瞪口呆。
果然人无完人,便是大楚的青阳侯也有丢人现眼的时候!
“两坛不到?”虞清漪的嘴角抽了抽。
侯爷少年时就随军出征,常年与兵将混在一起,酒量怎么会这么差?
前排的肃国公听到这话,忍不住转头替宗越辩解道:“他今日喝的,是老夫从西北带回来的酒,烈得很。”
就这一会儿功夫,宗越已经靠进了虞清漪怀里,昏昏欲睡。
虞清漪忍不住嗔怪道:“外祖父您既然知道怎么还让他醉成这样?子时就快到了,陛下回来瞧见侯爷这副模样,像什么样子?”
肃国公耸肩:“老夫哪知道他醉酒之后是这副没用的样子,瞧瞧,哪还有点儿青阳侯的样子!”
肃国公夫人横了肃国公一眼:“你还有脸说人家?忘了你自己醉酒之后是什么德行了?”
肃国公立刻识相地闭上了嘴。
肃国公夫人这才转头对虞清漪和虞清尘说道:“你们送他回府去吧,陛下那边交给老身和国公爷便好。”
宗家小子都醉成这样了,留下反倒要让人笑话。
“好,那就辛苦外祖父和外祖母了。”
虞清漪给虞清尘使了个眼色,兄妹二人便架起宗越,往宴席后方的阴暗处退去,一出麟德殿,虞清尘就背起宗越,踏着轻功飞向青阳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