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宫的路上,仁武侯虽然跟在宗越和皇甫靖的身后,但整个人失魂落魄。
外面的流言蜚语他当然也听说了,并且他知道自家那个傻女儿是钻进了南梁太子的圈套,可他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陛下想选一个精明的陪嫁在南梁做他的眼睛,并且为这件事烦心已久,一来是京城里如无忧雅居里那位五姑娘那般有勇有谋的女子屈指可数,二来是陛下不想用强硬的手段伤了君臣之间的和气,三来因为候选人都是与五姑娘有关的人,顾虑着五姑娘的心情,青阳侯和肃国公一直在陛下面前帮忙拖延时间。
尽管如此,在南梁太子抵达京城之后,尤其是在发觉到南梁太子的聪慧和城府之后,陛下就越发焦急,想要尽快选出这个陪嫁,然后才能安排接下来的事情,若是什么都不安排就让南梁太子把人带回南梁,那以南梁太子的手段,这眼睛八成就废了。
陛下正焦急着,正忧愁着,他家的那个傻女儿就一头撞了上去,不仅合了南梁太子的心意,也为陛下解了燃眉之急。
就算知道是他那傻女儿做了错事,陛下又怎么会因此向南梁太子道歉?若是承认了这个错误,他们在南梁太子面前可就要落于下风了!
若早知道倩倩会变得这般任性妄为,他就不该那么宠她!
与仁武侯的懊恼悲痛截然相反,皇甫靖满面春风,得意洋洋。
瞧了皇甫靖一眼,宗越道:“太子殿下不可能不知道路姑娘是在利用你。”
皇甫靖理直气壮地说道:“在算计别人的时候,就要做好被人算计的准备。而且等去了南梁,她能依靠的只有本宫,来日方长,本宫相信本宫总能驯服她。”
“驯服”二字让宗越的眼神微沉。
看来去到南梁之后,路倩要吃些苦头了。
宗越的心中百转千回:“需要本侯送你去驿馆吗?”
“不必,本宫认得路。”脸上挂着胜利者的笑容,皇甫靖扬长而去。
宗越转身,看向颓然的仁武侯。
仁武侯慢吞吞地停下脚步,抬起头来木然地看着宗越:“青阳侯有话直说。”
宗越迟疑地开口,道:“路姑娘需要接受训练。”
仁武侯的心里一揪:“此事……是不是当真没有回旋的余地?”
宗越抿了抿嘴,用他那冰冷不带一丝人气的声音说道:“清漪早就提醒过路姑娘不要莽撞地接近皇甫靖,南梁的皇室弱肉强食,皇甫靖虽然没有帝王大才,但他能存活至今且登上太子之位,心性和手段都远远胜过寻常之人。”
路倩聪慧,但她过往的经历和见闻限制了她的心计和手段,她会的那些对于他们这些终日在朝堂上与同僚、与敌国勾心斗角的人来说就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一眼就能看穿。
“本侯何尝没有提醒过她?可她……”仁武侯重重地叹息一声,悔不当初,“本侯不该那样宠她啊!”
宗越难得生出些许同情:“陛下心意已决,仁武侯还是想一想该怎样做才能让路姑娘在南梁过上好日子,而且路姑娘此去南梁,在南梁的一言一行都与路氏全族的生死密切相关,侯爷该严格教导了。”
“本侯明白。”
仁武侯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到仁武侯府,一脚踏进大门,就见路倩又打扮得花枝招展,看起来是要出门。
仁武侯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路倩:“要去哪儿?”
满心欢喜的路倩没听出仁武侯声音里的怒气,笑容甜蜜地说道:“世子约我见面,天黑之前我一定回来!”